殷兮慢慢地睁开了双眼,这时的天已经亮了,殷兮看向周围,远远望去是一片黄沙,看不到边际。陡然间,她瞥见了一个极美的黑袍美少年,倚在树旁闭眼休息,只是表情太漠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手里的隐绿色剑卧在胸前。乍然一看,赫然是刺伤我的那个人嘛,算他还有良心,没抛下我不管。殷兮在心里傻傻地想,“和美少年一起也算不错吧!就原谅他刺伤我好了,”不由得露出色眯眯地表情。殷兮刚打算起身叫醒他一起上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免得又随便伤人。一想到伤人便想起了锁骨处的伤,低头一瞧,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本的剑伤已经被洁白无暇的皮肤代替,完全看不出锁骨受过伤,皮肤反而像新生的婴儿的皮肤一样光洁白皙。殷兮喃喃道,“真奇怪,竟然一点也不痛。”
正当殷兮还在无限震惊时,白穆羽早已起身,一个人持剑上路了。殷兮猛然察觉刚刚的黑衣男子不见了,只有一棵基本全秃的树在大漠中晃荡摇曳,她急的四下张望,终于在南边看见了一个颀长的身影,在大漠中显得孤寂悲凉,风吹得他头发蓬飞,黑袍猎猎作响。殷兮想也不想,只奔向他,一把扯住他的黑袍,气喘吁吁的叫唤,“喂,你就这么丢下我走啦。”
“嗯”白穆羽回答。殷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悻悻地嘟囔,“这人怎么这样啊。”
像殷兮这样的女孩,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又上前搭讪,“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对了,我叫殷兮。”
“白穆羽”他的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是他皱着眉,正低头快速前行,身后留下了清晰可见的脚印。“唉,白穆羽你走慢一点好不?我跟不上你了!”
殷兮小跑地追着他。嫳屑的白衣和他的黑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人如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倒映在茫茫沙漠中。“别吵,前面出事了”白穆羽的脸色略略有些凝重,持着岚止的手也紧了紧,行走的速度却是变慢了许多。殷兮终于和他平行,也安分起来,安静跟着走。由于大漠太过空旷,导致前方横七竖八躺着的尸首尽收眼帘,血流成河,尸首体内的血也早已流光,染红了大半片大漠。看着这么多的尸首,殷兮几欲作呕,单手撑地,蹲在地上干呕。白穆羽没心思去管这个小丫头,皱着眉兀自向前走去,不久低下身子,随手抓起了一个人的手,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眉心霍然发出了一道淡蓝色的光芒,在这个难民的脑海里寻找有关这件事的记忆。记忆:他们正漫无边际地行走,一群黑衣男子忽的掠过,八个男子都蒙着面,领头的那个人声音低沉地问“谁叫殷兮,”可是妇女孩童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有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声音干涩地问,“你们找殷兮有什么事啊?”
“少废话,死老头,你只要告诉我们哪个是殷兮。”
领头的那个黑衣人满脸凶神恶煞,锐利的眼睛瞪着老者,正是让殷兮给他送水的哪个老人。老头回过头来,发现殷兮早已不见了踪影。他顿时脑袋一片空白,手止不住地颤抖,“殷兮她,她不见了。”
“什么,你说什么。”
领头的黑衣人抓起了老者的领口,把他提起来后,扔到地上,口气清淡地下令,“如此就全杀了吧。”
“是”七个黑衣人齐齐领命,手持长剑,刀尖指地,快速地向前奔去,刀尖卷起了黄沙让难民不得不用手遮挡,可就在这一瞬间,鲜血四射,手无缚鸡之力的难民一个也没能侥幸逃脱,最终以一片血光结束了这一画面。记忆完毕。白穆羽松开手,站了起来,大步走向发呆的殷兮询问,“你到底是谁?和那群黑衣人什么关系,这群难民全被他们杀了!”
“什么,什么黑衣人,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看见那么多死去的难民,顿时脑袋一片空白,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也破了,失控地抱着头,蹲在地上,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的风吹了过来,让她不由地蜷缩在一边瑟瑟发抖。白穆羽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把手摁在殷兮的眉心,从手中传来了淡蓝色的光环。“这是什么东西啊!好热啊,你快松手。”
殷兮觉得在白穆羽的手靠近她的眉心时,全身就像被火烧灼了一样,浑身发热,不得不抬起头来阻止,手也不停地扑打起来。“别动”白穆羽瞌起了眼,低声道,“这当是我刺伤你,所以给你的补偿吧!当你遇到危险时,结界会打开,至少能保你一会儿。”
“那你呢,你要去哪里,不和我一起走吗?”
抬起眸子天真地问。“月海镜的柒娆教。”
白穆羽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地回答。“我无处可去了,我可以跟着你吗?”
殷兮弱弱地问,和这个男子说话总觉得很压抑,让她说话总是有些不自然。“我为什么要让你跟着我,你已经浪费了我很多时间了。”
白穆羽转过头来,偏着头看她明亮的双眼,顿了顿,“月海镜快到了,如果你有幸没有被黑衣人杀死,再来柒娆教找我吧!”
“哼,你怎么那么没良心啊!明知道有人追杀我,还让我一个人走。”
殷兮气呼呼地用手捶他。“我并没有义务保护你吧!”
白穆羽不等殷兮说话,便纵身跃起,消失在大漠中。“自己走就自己走,你以为我稀罕啊。”
殷兮朝着他离去的身影大喊,忿忿地跺着脚,孤身一人朝月海镜走去。还没走几步,就有八个黑衣人赫赫然出现在殷兮面前,“你是殷兮姑娘吗?”
仍然是那个领头的黑衣人询问。“不是啊!”
殷兮颤巍巍地回答,由于很少说谎,一下子就涨红了脸。黑衣男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遽然向前欺进,快速地把束发撩起,艳红色蝴蝶印记像火焰般跳动,蝴蝶印记蓦然无端端地炙热起来,隐隐有些许灼痛。殷兮暗叫糟糕,连忙挣脱他的手,拔腿就跑。“殷兮姑娘,我们少主有请,请您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照规矩办事。”
一边叫住她,一边对手下喝到,“追”而在树上坐着一个黑衣男子和蓝衣少女正俯瞰着下面轻声低语。殷兮摔倒在地,心里暗叫倒霉,经常遇到怪人怪事,一跑起来就自己脚绊自己的脚,结果,今天又是给摔了。“姑娘,如果你再不肯乖乖跟我们走,哪就不要怪我们对你动粗了,我们是一介武夫,可不会怜香惜玉。”
言毕,还笑眯眯地扬了扬手中的麻绳和长剑,一脸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的态度。“不去,不去。”
殷兮哭丧着脸,睫羽也湿润起来,要知道她还只是个十九岁的女孩。“我们不能违抗少主的命令,那只有对不起姑娘了。”
他危险地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才下令。“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你们手脚都给我麻利点,免得少主怪罪。”
“领命”他们想也不想,就朝殷兮掠去,可白穆羽说的结界并没有打开,殷兮只得喊,“白穆羽,救命啊。”
她只是抱着小小的期望,希望他还没有走远。“呵呵,阴染,你看她在喊祭司大人耶!”
蓝衣少女伸出纤细的手指点着给那个叫阴染的黑衣男子看。她的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一个杀手,反而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翘着细长的眉毛,开心地笑着,好像沙漠中永不消逝的一个生命。蓝衣少女倏然从树上跃下,足尖轻点虚空,拔剑而起,淡蓝色的秀发舞动起来,一剑劈开了紧靠在一起的黑衣人。随即单膝点地,扶起不明状况的殷兮,什么话也没说,便从腰间抽出三枚蓝色羽毛的飞镖,镖头上刻着一个城字,镖尖上泛着诡异的暗蓝色。她便是柒娆教的杀手——郢城。三只飞镖齐齐向那个领头的黑衣人飞去,锋利的刃面快速地向三处致命处逼近,黑衣人冷笑了一翻,旋即纵身跃起,快速地躲开了前两只飞镖,刚落地转过身,不料最后一只飞镖迎面而来,黑衣人忿忿地骂了一句,身形快速后退,另一名黑衣男子见大哥受敌,忙用剑将其击飞。随着不远处传来“叮”的尖锐的声响,另外的黑衣男子也纷纷受敌。黑衣首领正欲撤离,不料迎面又是一支有毒飞镖,这回却没来得及再将其击飞,不幸被割伤了手臂。他想也不想,就挥剑把受伤的地方给削了,旋即立刻大吼一声,“撤”,八个黑衣人赫然消失不见,在大漠中不留一丝痕迹,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站在旁边的殷兮终于是回过神来,施施然走向蓝衣郢城拱起手,“姑娘好身手啊,请问尊姓大名啊。”
殷兮眨了眨眼,不也看呆了。“我叫郢城,对了,姑娘为何一个人在此沙漠中,现要去哪里呢?”郢城揉着秀发,满脸疑惑地开口。“我是从北方来的难民,可在来的途中,其他人全被刚刚的那些黑衣人杀害了,所以只好孤身一人上路,现在要去月海镜。”
殷兮低下了头,声音颇有些梗塞。看着殷兮柔媚的样子,不由得轻笑起来,“原来如此啊!姑娘不妨和我们一起上路吧!我师兄人很好的。”
郢城想了想,笑着戏谑,“你是要去柒娆教找我们祭司吧,哦,就是那个叫白穆羽,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郢城开着玩笑,眼睛微眯,爽朗地笑了起来。“郢城姑娘说笑了,嗯,以后叫我殷兮吧,”殷兮瞧了瞧四周,也没看见半个人影,“说了这么久,为何还不见你的师兄?”
“师兄”郢城向一棵斑驳的胡杨树望去,光看那树上的刻轮,就知道是棵历尽沧桑的大树了,而一个黑衣男子却仰着头,优哉游哉地闷头喝酒。“不是让你别喝的嘛,”只见蓝衣女子蓦然向上掠去,扯住男子的衣角,一把拽了下来。“喝一点又没事,这么凶干嘛!”
阴染小心地瞄了一眼郢城,小声嘟囔,“小心没人要你。”
“你说什么,下次再见到你喝酒,看我不打你。”
郢城扬眉,把剑抽出了一半道,“刀剑无眼哦”“知道了,知道了。”
他不耐地扬扬手,嘴上随口敷衍道,讪讪地独自往前走去。而殷兮在旁看得哈哈大笑,继而拉起郢城的手开到,“郢城,我们也走吧!”
一行人漫步在沙漠之中,那些难民的尸首在慢慢沙化,血液在快速地干涸,最终被黄沙掩埋,永远地消失在沙漠中。只留下了冰冷的毒飞镖和沙漠旅人行走的脚印,沧桑的树在风中摇曳,在一棵胡杨树下,赫然有一个酒壶还在原地打转,向外溢着酒水。黄沙滚滚袭来,把什么也带走了。苍鹰兀自在苍穹叫唤。孤独的飞翔。离去。波荡宫:在一个昏暗的暗室里,里面没有一丝光可以照进来,王座上坐着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王座下跪着一个黑衣人,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什么,刃刀,妄我这么信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啊,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
一个剑眉星目的男人怒斥着黑衣首领,“办事不利的人,留有何用。”
他起身下了王座,一脚踹开他,失望地摇了摇头。“刃刀办事不利,甘愿受罚。”
刃刀抬起冰蓝色的瞳仁,冷淡地注视着少主,一副毫不畏惧生死的样子。“禀少主,这事也不能全怪大哥,”另一个黑衣男子抱拳,单膝跪下“要不是那个柒娆教的那个女杀手从中作梗,大哥早就得手了,”微微顿了顿,声音也轻下去了许多,“而且大哥还因此受伤了。”
“老三,够了,别说了,这是我的错,请少主责罚。”
刃刀开口阻止素药瞳继续说下去,冰蓝色的眼睛透着浅浅的怒意。“大哥。”
素药瞳还想说什么,刃刀霍然回头,目光冷淡地看着他,像是被他扼住了脖子。“柒娆教?女杀手?”
剑幽少主皱了皱眉“来着是谁?”
“禀少主,是郢城。”
刃刀再次回过头,偏头淡淡回答。“是她。”
剑幽嘴角上扬,“原来是她,哈哈哈,她的剑术远不在于你们之下,飞镖更是了得,如此,还真不能怪你们了。”
“少主。”
刃刀还想说什么,却被剑幽打断,“你受伤了吗,怎么样了。”
看见了还在流血的手臂,便走了过去,抬起手,手心传来了白色的光,一下子就照亮了整个暗室。“少主,我没事。”
刃刀推开了剑幽的手,“我回去自己处理就行。”
“你手中还有余毒,这个拿去。”
剑幽从王座旁的桌子上拿出一个小瓶,抛给他之后,转身离开。“谢少主。”
刃刀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起身朝外走去。剑幽一脸享受地站在后院温煦的阳光照耀在脸上,让他不由地眯着眼,苍白的脸也渐渐冲上血色,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天空,想起了蓝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