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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契约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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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景幻羽再次放弃回来之时,一个黑点正高速地朝着他们的方向飞来,一袭黑羽衬得原本昏黑的天空更加浓稠。那种类似于雾气的东西扶摇而上,在黑羽周围袅袅升起。很快,黑羽男孩从上面落了下来,赫然是脸色苍白的惑铅休陌回来了。白穆羽停止了吟唱问,“休陌,药找到了吗?”

即使他知道找到的可能性并不大,但他却是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个黑羽男孩身上了。惑铅休陌大口地呼吸着,好像正处于脱虚状态,怎么呼吸也无法补足缺失的氧气。他咬牙点头。刚想过去把草药拿过去,不料,脚下一个踉跄摔在了湿漉漉的草地中,就再也无力爬起来了。原来刚刚以这么快的飞行速度下来,全是靠着心中未泯的信念而撑下来的,现今,诺言已经顺利完成,他终于是可以安心地睡下去了,去往另一边了。尘尘,祝你在永恒的时间里,快乐地过每一天。这是我最大的心愿了。惑铅休陌张开着手,把灵蝎草紧紧地捏在手中,久久未垂下去。他等待着白穆羽来把草药拿走,这样,这样他便……白穆羽松开了抱着落羽尘的手,由于怕她又害怕,所以并未过去,而是在手中凝出了一个雪白的光球,像是被白雪包裹着的雪球一样,纤尘不染。雪球施施然跟着白穆羽手指的移动停在惑铅休陌的面前,须臾之间,雪球吞噬了黑羽男孩,把他包裹在其中,雪球又在他指尖的控制下移至自己的面前,这种飘忽的能力实属让人羡慕。指尖轻轻捻动,雪球向下滴落水一样的液体,随后,雪球渐次变得透明起来,到最后,白穆羽托起雪球,慢慢地横抱住了惑铅休陌的身子,直到雪球完全融化成了一滩水,他才把惑铅休陌放在地上。这时惑铅休陌的手才垂下去虚弱地道,“直接把它碾碎,去除其中的水分,然后塞进她嘴中即可。”

白穆羽点头,凑近鼻翼嗅了几口,便是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新绿的草叶果然像是蝎子的钳子一样,张牙舞爪地在风中挥洒上头的雨水,在一刹那,他便无可置疑地相信了草药的可信度。他用手碾碎了灵蝎草。几片嫩绿的叶子被他扯了下来,然后全部冗杂在拇指与食指间。草叶中的水分被陷在自己的手指间。随着两根修长的手指在草上反复地摩挲,叶中的水分都是被榨干了,干瘪在他的手指间,显得皱巴巴的。白穆羽不也觉得好笑,四个人如此辛勤地去找这个看似普通的药草。现今竟然是被他摧残成了这副样子,脸上陡然浮出了一抹隐晦的笑意。手上的动作终于是停了下来,他扶起落羽尘把草药塞在她的嘴中,一股清凉地味道随之传来,像是薄荷草的味道,但在中间却又参杂着一种奇特的味道。灵蝎草这种草药并不苦涩,反而很好吃,让落羽尘爱不释手地在嘴中摩挲了半天也舍不得咽下去。这么珍惜又好吃的东西世间可不多,难得弄来的她当然是不会草草地吃下去。落羽尘觉得自从灵蝎草进入了自己的口腔之后,存在于身上的疼痛越变越小,她不也觉得奇特,直到在雨中疼痛消失后才问,“休陌,你哪来的灵蝎草啊?真的好有效啊。”

现在的落羽尘只沉浸在自己成功能在雨中立足而开心,并没有太注意到颓然在地上的惑铅休陌。“我从草坟老头那里换的。”

惑铅休陌笑着喷出了一口猩红的液体,不动声色地作答。“你怎么了?”

景幻羽顷刻便是看出了他的异样,急忙上前一步,皱着眉替他把脉。只觉他脉搏的跳动很剧烈,却是很缭乱。又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一股不详之感隐隐地传入了他的内心深处。“呵呵……”惑铅休陌道,“尘尘,其实这个世界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所看到的,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实的。”

他轻轻地咳了几声,落羽尘拦住他,让他先不要说话,然而,惑铅休陌默默地摇着头继续道,“没时间了,让我说吧。”

“看着我这身装束,你也应该明白我并不是正常的人类,也是我所说的这个世界不寻常的东西。”

“这个我模模糊糊已经猜出来点了,我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和你从哪里找来灵蝎草的。”

落羽尘身上有着种种的疑问,但却好像只有面前的这个黑羽男孩才能给予自己正真的答案。终于是要问到这个问题了吗?惑铅休陌在心里苦笑,觉得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才道,“我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了,自然是知道这里有个叫做草坟的老头种植了一大片的灵蝎草,但他却对这些草爱护有加,甚至看得比别人的命还重要。他有个古怪的原则,凡是有人要拿这里的灵蝎草必须要以命来作为交换的代价。”

落羽尘的心陡然浮出一颤,隐约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但心中却是期盼着不要说出那几个字,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那枯萎的唇瓣。然而,那嘴已经开始翕合,他似笑非笑地道来,“我同意了。”

落羽尘的脑袋嗡地一响,大笑起并不住地后退,嘴里不停地念叨,“不可能,不可能。”

“尘尘。”

惑铅休陌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然而,那也只是徒劳,他再次摔入了药草地里。他自嘲般地笑了起来,脸上的容颜显得那么的悲痛,深深地刺痛着落羽尘的心,那比刚刚病痛的折磨更加痛的感觉在她的身体游荡起来,一个轻微的声音在她的心底告诉她,“他答应了,他答应了……所以他……”“不信的话,你可以看一下你的手。”

惑铅休陌幽幽地提醒道。落羽尘感到手中有股炙热的感觉,蓦然抬起手,之前那朵原本妖艳的曼陀罗几近透明,立足与她的手背上,仿佛能随时便飘逝而去,带着一个人的生命永远的离去。一行眼泪簌簌地从她呆然的脸上滑落,她不得不信。她不再后退,而是上前把他拥在自己的怀中不住地抽泣,原来失去朋友的感觉也好难受。她一直以为她不会再哭了,没想到,为了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人,她还是难过得崩溃。惑铅休陌抬起手擦掉了她的眼泪,皱眉嗔道,“尘尘,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不可以再哭了,落羽尘,落‘雨’即尘,你忘了吗?”

今天就原谅你好了,或许你还是舍不得的吧,不然你又怎么会为我落泪呢?落羽尘说不出话来,看着他那容貌,看着他的酒红色长发,看着他的黑羽,看着他剩余的时间……“尘尘,每个人都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最终他们都是要离你而去的,你应该要学会习惯。唯有自己才是真正的永远,愿你翱翔在属于自己的广阔蓝天之上……”曼陀罗越发越透明起来,像是一幅突然掉色的画。他体内存在的力量同样也在渐渐流失。雨,冲淡了还在垂死挣扎的曼陀罗,它在雨水中还想吸食水分来保持自身的湿润,然而,这还有什么用呢?如果它要夺去一个人的生命,那一定会是他,因为他不会让她所爱的人受伤,更不会让所爱的人去死。所以他把永恒的生命给了她,而他却只能化为泡影,存在于她的梦中。这一别就是永远不能相见,终究还是要带着破散的灵魂毁灭于天地。但尘尘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的,因为我还是与你同在,我会跟从在你的身边默默地守护着你,永远的守护着你……所以不可以再哭了,无法再为你拭泪的我会难过的……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好快,好快……我还不想……我还有好多话要说,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机会让我把最后的话说完?身体变得透明起来,惑铅休陌把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脸上,他好想多看她一样,让她的模样紧紧地刻在自己的心中。落羽尘的手在一瞬间穿过惑铅休陌的身体,她蓦然一愣,惊愕地抬起头来。惑铅休陌的身子逐渐腾空,从她的指尖一点点滑下。“不要,不要。”

落羽尘像个崩溃的孩子一样大叫起来,起身便抓向惑铅休陌,然而,手指从他的身体穿过,他看到了惑铅休陌对着她微笑,落羽尘颓然地瘫坐在地上,木讷地睁着眼睛,嘴中念念有词“休陌,休陌……为什么你还是要离开我?为什么那么傻?用一株灵蝎草就带走了你的生命。”

“尘尘现在难过你为什么不来安慰我?”

蓦然手臂的曼陀罗上滑落一颗滚烫的泪水,那不是落羽尘的,而是另一边的他看到了落羽尘在哭泣而滑落的泪啊!曼陀罗仿佛有了生命一样从手背中走出,随即落地生根,在雨幕中盛开着一朵傲然的曼陀罗。落羽尘呆呆得看着这副情景,不知不觉中泪水划过脸庞,滴在曼陀罗的花瓣上,旋即便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枯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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