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上了海宫,但这好像并不出乎于血珞的预料,站在那个凹陷的地方,背对着大门,不知又在想什么了。没错,该来的总要来的,越想躲,他们还来得越早。风吹起了血珞的紫色衣裙,摇摇欲坠,仿佛一阵微风刮来就能把她从高台吹入深渊,可这么高都一跃而下过,还怕什么呢?“宫主,他们来了。”
鳎儿恭敬地站在血珞的身后,感受这扑面而来的风,竟有些无法呼吸。“知道了。”
血珞从凹陷处走了下来,目光散漫地在窗户边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手在触碰到那个凹陷还在微微颤抖。“衍舞呢?”
突然,血珞淡淡地问。“衍舞护法已经带着僵尸兵团去迎战了。”
鳎儿立马回答。血珞默不作声地点点头,“鳎儿,扶我回房。”
也不问缘由,鳎儿便满口答应,虽是不明白血珞为何会平淡成这样,但是主子的事情,她一个小小的侍女又能问些什么呢?门一推而入,血珞坐在床边,疲劳地挥挥手,“鳎儿,你去看看衍舞,多去帮帮他。”
“好的。”
门轻轻地掩上,周遭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沉寂,血珞却是喜欢上了这种寂静无声的感觉,身子靠在床上,享受地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战她不想出去见到他们,反正过了这个劫,世界也与她无瓜葛了。大老远的就听到了鳎儿气喘吁吁地声音,“衍舞护法,宫主让我来看看你。”
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衍舞皱起眉,手中的楼雨花捏在手中不停地握紧又松开,指环在他的手中熠熠生辉。喉咙动了动,似有什么话要说出来,然而,过了好久他才清冷地问,“宫主可有什么吩咐?”
“没有,没有!”
鳎儿急忙摆摆手,“他们怎么样了?”
“那些死尸已经拖住了他们,暂时还危及不到海宫,放心吧。”
“哦,这样啊?我去看看。”
说完,鳎儿便让黑逝与白逝打开了宫门。闻言,衍舞不放心鳎儿一个人过去,所以也跟了上去。本来死一个同门的人也没什么的,可碍在于她是血珞的贴身侍女,也不得不去保护她的周全了。果然,战争是血的天下,才刚打开宫门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气,冰阶上的血顺着它的流向往下淌去,逶迤曲折地汇成了一条血路。残缺的旖旎风光下包裹的竟是如此血腥的场面,果是云泥之别。海水此时安静得像是襁褓中熟睡的婴儿,接受着从几百米高处坠下的尸体也只是吐出几个可爱的泡泡,血一到海中又化得极淡极淡,无影地流淌下去,把血腥吞噬于海底。尸体悬浮在海水之上,显得极度的诡异可怕……对于这些没有思想只有灵魂的死尸鳎儿总是不太信任他们,也不敢冒险把海宫的生死存亡交于不人不鬼的尸体,“若是这些死尸撑不住了怎么办?要不要我们现在去帮忙?”
“他们死了也照样能复活,所以鳎儿姑娘不用过于担心,等他们损失惨重时,我们便能轻而易举地灭了柒娆教。”
衍舞耐着性子解释,楼雨花在他的剑鞘中也待得安稳。在那一瞬间,鳎儿发现他的眼神产生了改变,是种决然的阴狠,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死尸没有思想,所以并不懂痛苦与害怕,只攻而不守,又能死而复生,诚然,是种很好的杀人傀儡。死尸的肢体断裂在地上,手臂,脚还在地上做着运动,断指已经腐烂成了森然的骨头,却在地上像两个连体虫子在地上爬来爬去;五脏六腑一块块都掉到了地上交错地黏在一起,肠子把各路器官裹在了一起;肉末夹着粘稠的血被地上的头颅咬在嘴中,而头颅上的眼睛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黑洞洞地眼眶中有好多扭曲挪动的白色虫豸在中间来回地穿梭……鳎儿看得一阵发颤,衍舞望着这个情景却诡异地笑了起来,银白的长发长隐隐透着不容看清的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