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她伤心,他也会痛,比她痛。“不会再有了……”乔沫抽噎着,声音溢满悲切,“不会再有爱了……”西爵翌低头,对着她的发顶亲吻了一下,“我说过,你们性格不合不会幸福,而且他对你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就算以后在一起,也是争吵不断。”
乔沫抬起头,眼泪连连地望着他,控诉般问:“难道夏夏就比我适合吗?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可以这样对我?”
“只有你这个傻瓜才看不出夏若初对牧玄越有意思。”
西爵翌叹息一声,认认真真问,“爱情就是一条崎岖的狭路,狭路相逢勇者胜,她已经走在你前头了,你还要硬挤过去吗?”
乔沫似懂非懂地摇头,瘪嘴说:“太深奥了,我听不懂。”
西爵翌耐着性子解释,“这样说吧,爱情是一条崎岖的单人行道,夏若初现在已经在这条路上走在你前头,如果你还非要挤上去走在她前面的话,不是你从这条路掉下去,就是夏若初从这条路掉下去。”
“那掉下去之后会怎样啊?”
她抽噎了一下,眼里闪着晶莹的泪光,傻傻地问。西爵翌咬了咬牙,给出一个比较残忍的答案,“会摔得粉身碎骨!”
乔沫伤心地摇头,“我不愿意,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要自己摔得粉身碎骨,也不要她摔得粉身碎骨。”
“真傻。”
西爵翌无奈地看着她,真是个傻到掉渣渣的丫头,都这个时候了,还当夏若初是最好的朋友。“我累了,我想睡一会。”
乔沫靠在皮座上,无力地闭上眼睛,她真的不想再去想这件事了,就像一把刀在剜她的心,她还不想死呢,再剜下去的话,她会窒息死的。“我带你回家。”
西爵翌轻声说。“随便。”
她无力挣扎了,去哪儿都一样,反正牧玄越也不稀罕她了,她回哪儿不是回,总不能睡大街吧。她是挺伤心的,但还不想自虐!“那你坐好了,把安全带系上。”
乔沫眼皮都懒得再抬一下了,西爵翌把外套重新裹在她身上,轻轻帮她系好安全带,才开车。回到庄园,她连澡都没洗,一头扎进被窝里,就一动不动了。西爵翌处理完手腕上的伤口后,就冲了杯鲜牛奶来到她卧室,见她蒙头盖脸,卷成一条小虾的形状,以为她睡着了,但牛奶刚搁下,就听到从被窝里传出来低微的抽泣声,她根本没睡。“沫儿,起来喝杯牛奶。”
他掀开被子,见她脸蛋儿埋在双手间,哭得抽抽搭搭的,好不可怜,偏偏还倔强地忍着哭声。“要哭就大声哭出来,这样憋着对身体不好。”
西爵翌霸道地将她揪起来,拿了个枕头垫在后面,让她半躺着。“别理我,我长这样,未婚夫都背叛我,你还让我喝牛奶,你是想让我胖死嫁不出去吗?”
乔沫性子拗,踢踢蹬蹬地,不愿意起来。“嫁不出去,我承包了!”
西爵翌猛然将她双手压制在头顶,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乔沫的脸仿佛能被他灼烧出两个窟窿来,他的眸光太过炽热,她不敢回视他,怯怯地垂下了头,变得又安静又乖顺了。西爵翌却霸道地挑起她的下腭,目光犀利如刀,“我只允许你伤心一个小时,从医院回来到现在,一个小时已到,你若敢再哭,就以吻作为惩罚!”
乔沫猛然抬头看着她,又委屈又生气,什么男人嘛,她被男朋友出轨是她的事,凭什么她连伤心欲绝的资格都没有?可是,她敢怒不敢言啊,一把夺过牛奶在手,表情恨恨地,“我喝完牛奶就要睡觉了,男人什么的,都是过眼烟云,我才不伤心哭泣!”
说完,咕噜咕噜地一口气把整杯牛奶闷下肚。西爵翌看着她鼓气却不敢发作的小模样,眉角眼梢慢慢地染上笑意,起身去点了有助睡眠的熏香,一时间,卧室暖融融的,熏香袅袅,到处充斥着爱的味道。牛奶本来就有助于睡眠,再加上室内熏香的作用,乔沫喝完牛奶不久后就睡着了,西爵翌掀开被角,精瘦结实的身躯也钻进去,搂着她一起入眠。次日,雪停,暖阳初上,是一个美丽的日子。乔沫刚从床上醒来时,就听到幸管家在低声对西爵翌说:“沫儿小姐的朋友夏若初夏小姐打电话过来,说要约沫儿小姐见个面。”
西爵翌站在门口,还来不及回答,乔沫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响着嗓音问:“在哪儿见面?”
夏若初这么主动约她,肯定是要跟她道歉的,也好,她也想问问她为什么会跟牧玄越上床。西爵翌回头看着她,表情淡淡的,似乎没有担心她要去见夏若初会怎么样。幸管家说:“说是她行动不太方便,就约在圣玛医院附近的咖啡馆。”
“告诉她,我用完早餐就过去,一个钟后。”
“是!”
幸管家走后,西爵翌进入洗手间给她挤牙膏,接漱口水,一切安排稳妥,没有说什么,他的人就该这样,该面对的事情就该积极面对,而不是逃避,她跟夏若初见面是迟早的事情。乔沫来到咖啡馆时,夏若初已经等候在那里,不同于往日,她化着最精致的妆容,原本直顺的长发吹卷出最完美的波浪侧在一旁肩膀,披着昂贵的皮草,容光焕发,坐在轮椅上,大腿上披着毯子,看不到她的脚。她的背后,站着两个高大的男人,显然是保镖。乔沫走了过去,昨日还心心念念、非常熟悉的好朋友,今天一见,既然有一种不曾相似的感觉了。这人,变得好快。夏若初对她笑了笑,指指对面的座位,“坐吧,咖啡已经为你点好了,你最喜欢最甜的卡布其诺。”
乔沫目光平平地落在面前的咖啡上,眼帘微挑,又看向夏若初面前的黑咖啡,她一直很奇怪,作为女孩子的夏若初为什么会那么讨厌甜食,以至于从小到大,喝的咖啡都是黑咖啡,苦得要命。夏若初缓缓地搅动杯子里的咖啡,目光平视乔沫,“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喜欢喝黑咖啡这种苦苦的东西吗?我现在就来告诉你,因为我从小就活在失去母亲被继母虐待的痛苦中,我要用苦咖啡来提醒我自己,时刻都得想着自己过着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这跟我们今天要谈的事情没关系,留着日后再告诉我吧。”
乔沫淡声说。“日后?”
夏若初嗤笑了一声,“我们还有日后吗?”
看着她,乔沫瞳孔微微放大。“乔沫,从小别人就夸你长得漂亮,夸我家有钱!可又有谁知道我只不过是个伪千金,而你,才真正的有钱!西爵翌对你那么好,可你为什么从小就那么的矫情?装得跟个平民百姓一样,楚楚可怜地到处博男人的同情!玄越就是被你这副假惺惺的模样骗了的吧!”
夏若初嘲讽的话像一把刀,插进乔沫心口,她还以为夏若初今天约她,会跟她解释和说对不起,没想到却是出口就朝她放刀。她上的是贵族学校,却刻意低调,并不是她矫情什么的,而是西爵翌多年来都藏着她,不容她高调。“你真以为从小我就喜欢跟你做朋友吗?那是因为我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西爵翌!我想着,没人愿意跟你做朋友更好,我更容易收买你的心,说不定哪一天,你就求着西爵翌帮我夺夏家财产了。”
夏若初指指身后的保镖和自己身上昂贵的妆扮,“看到了吗?感谢有你的关系,西爵翌出手帮了我,夏氏已经被我夺了回来,我现在是名副其实的豪门千金,我能帮玄越还债,我还能助他东山再起,你能吗?乔沫,就算你不成全我,你也应该为玄越考虑考虑,你能为他做什么?”
“你今天叫我来,是要我把玄越让给你?”
虽是疑问句,乔沫却说得很肯定。夏若初咬牙切齿,“没错!你说,西爵翌这么好的男人你为什么不要,非要霸占着玄越不放?你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乔沫终于嘴角微提,轻笑了起来,“我们是两情相悦,不是霸占,拜托用词恰当一点。”
“两情相悦?”
夏若初冷笑,“再多的两情相悦也抵不过我跟他上过床!我跟玄越算是真真正正的夫妻了,男人女人只有上过床才能算真正的亲密无间,是你的自命清高固步自封毁了你们之间的爱情!乔沫,你说你那么矫情,你守着你的身体做什么!还是说,你的身体已经给了西爵翌,所以没脸再给玄越?”
乔沫猛地站了起来,啪,一巴掌甩在夏若初脸上。夏若初被打得脸别向一边,眼里愤恨的光芒闪过,缓缓回过头来,盯着乔沫,嘴角溢着鲜红的血液。她身后两名保镖冲出来,就要出手教训乔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