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让自己赤身裸体的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看出女人眼中的抗拒，乔维恩扫了一眼显示器上的进度条，淡淡开口，“百分之九十。”

林艾希不由自主的望向还在不断增长的数字，再过几分钟，罗宁宣他们就会完全暴露在乔维恩的视野中，那样他就会随时有生命危险。不！她一遍一遍的说服自己，用她的尊严去换他的生命，她愿意。“百分之九十五。”

男人魔鬼一样的声音就像一道咒语，刺进她的心里。“好！”

她倏地抬头，同时抬起颤抖的手。看到林艾希把手移到自己的领口，那名还有意识的特警同样颤抖着双眼，充满敬意的深深看了女人一眼，转过布满鲜血的脸。乔维恩手下的人，包括尼克，在看到林艾希的举动之后，也都识趣的转头望向别处。只有男人自己，面不改色的望着林艾希，等待着接下来的事。她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色长裙，她的手只要在肩膀处轻轻一拉，就会如他所愿。她紧紧的咬着牙，提起指尖，捏在肩膀的领口处，沿着胳膊慢慢的往下滑动。每多露出一寸肌肤，她的心就越沉，轻薄柔软的布料划过她的锁骨，继续向两侧移动。露出肩膀的一瞬间，林艾希痛苦的闭上眼睛。松开指尖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再无尊严可谈，如果可以拯救他，那么，就让她陷入这地狱，万劫不复。没有想象中的凉意，她看不见，却觉得不大对劲儿。刷的睁开眼睛，她看见那件白色的长裙还好好的穿在自己的身上，而男人的手，正捏着她的领口，轻轻为她提回到原处，温柔的抚平。她惊讶的望着他，却见他依旧平静，“我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女人暴露在别人面前，你的表现，我很满意。”

说完，男人微微扬起唇角，修长的手指落在键盘上。随着轻微的咔哒声响起，显示器上的进度条在百分之九十八的位置赫然停下。看着静止不动的数字，林艾希沉沉的垂下眼皮。紧张感和羞耻感让她几乎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变化，现在，她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乔？”

一旁的尼克不由皱着眉头走上前，对于乔维恩的做法，他很不赞同，“这样的话，我们会陷入被动。”

“不用担心，我有我的安排。”

男人口中的每一字都透着自信。“可是这样很危险，我们明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干掉那帮废物！”

“你要替我做决定么？”

乔维恩的声音忽然变得低冷。尼克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听乔维恩吩咐道：“准备离开。”

“什么？”

乔维恩的决定让他出乎意料，“你的意思是，我们放弃这里？”

要知道，这座古堡本身就如天险，即使他们不采取任何行动，外面的人也是没有办法轻易攻进来的，而且他们具有干扰外界信号的装置，对方根本没办法实施空袭，何况这里还有人质，在这座古堡的地下，还存储着足够他们使用的武器装备。“我是个商人，自然要去商业之都，难道要在这种地方呆一辈子？”

乔维恩不再废话，直接做出命令，“一个小时以后起飞，目的地，洛杉矶。”

林艾希就像个僵尸，一声不吭的呆在房间里。再过一个小时，她就会被那些人带走，离开这里，离开她的孩子和家，离开她最爱的男人。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小时过得更快，当她看到朝自己走来的男人的时候，一颗心跌到谷底。“到时间了。”

他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仪态优雅的向她伸出邀请的手，“来吧，我的乖女孩。”

她没有看他，更没去牵他的手，一个人站起来，慢慢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缓缓转身，跟了上去。飞机轰隆的声音也盖不过她心里的痛苦，一旦飞机降落，在那个语言不通的国家，她再不会有逃走的可能。如他所言，剩下的几十年，她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他的禁脔，一个不能有任何思想和自由的奴隶。与其那样，她宁可选择去死。乔维恩就坐在她对面，依旧是她如珍宝的欣赏着。她双手相互握着，眼睛朝左下方瞧着，忽而抬起头，“我要去洗手间。”

在乔维恩的默许下，林艾希在露露的陪同下离开座位。她将洗手间的门锁好，寻找着疑似摄像头的东西，见没有什么异常，才在马桶上坐了下来。她就只是静静的坐着，直到外面传来露露不耐烦的声音，“你好了没有？”

听到喊声，林艾希眼中一动，紧跟着用无奈的语气发出请求，“我来了大姨妈，你能不能帮我去拿卫生棉？”

露露嘴一撇，才要走，只听里面急道：“还有，我把裙子弄脏了，你再帮我拿一条。”

听着女人离开的脚步，林艾希的情绪开始变得紧张。她把手放在胸口上，尽量让自己的心跳不要那么快。啪啪两道敲门声响起，林艾希呼了口气，轻轻把门打开一条缝隙。“你要的东西。”

露露把卫生棉和裙子从门缝里塞了进来，继续再外边等。林艾希并没有去换衣服，而是把裙子用力一扯，撕成了布条。她把耳朵贴近门处，还好飞机的轰鸣声盖过了她的声音，她立刻利落的将布条打成结，双手用力拽拽以确定结实。“还没好吗？”

露露又敲了两声门，“快点！”

“再等一下。”

“快点，我没时间陪你耗在这。”

“你能不能进来帮我一下？”

林艾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虚弱，“你是不是给我注射的剂量过大，我使不上力气，怎么也穿不上。”

“你真麻烦！”

露露抱怨着。上飞机之前，她才给林艾希注射过，所以，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她豪不怀疑的进来。门关上的瞬间，躲在门后的林艾希立刻将手里准备好的布条绕在露露的脖子上，没有任何准备的露露没有躲开，脖子被林艾希死死的勒住。以林艾希此时的体力，和露露硬拼，她没有一丁点胜算，但是这样，她至少可以拼一下试试。她死死的揪紧手里的布条，发狠的往两边拉着。“贱人，松手！”

她问怒的命令着，可林艾希却越来越用力。她恨不得立刻勒死她。露露打算腾出一只脖子上的手去拔腿上的枪，却被早有准备的林艾希猛地用力，勒得她直翻白眼。手还没还得及离开脖子，露露的手又收了回来，她的脸又红又紫，只能断断续续的发出求饶的声音，“别……求……你……”“去死吧！”

关键时刻，林艾希毫不手软，她发狠的用尽她能使出的全部力气，紧紧的拉直了那根布条。身前的女人慢慢停止了挣扎，一双手重重的垂了下去，倚在她身上的重量也变沉了好多。即使这样，她依旧不放心，怕露露装死，又用力的狠狠扯了扯布条才慢慢松开自己的手。松手的一瞬，女人立刻滑了下去，摔在洗手间的地上。林艾希大口的喘着气，看着脚下一动不动的女人，心中紧张的感觉中突然多了一丝恐惧。她竟然杀了人！心中混乱的感觉让她有些无措，她咽下一口唾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不这样做，很有可能死的就是她，还有，谁叫这个该死的女人给她注射了那么多不明所以的药剂。她最后看了一眼露露已经开始由红转白的脸，附身从女人的腿上拔出的枪。她不会用枪，甚至连摸都没有摸过，拿着枪，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这样不行！她心里大声的警告自己。她要活，她要逃走！用力在自己的大腿内侧狠狠掐了一把，她终于鼓起勇气打开洗手间的门。两个女人在里面好久都没有出来，尼克过来等在门口，门打开的一瞬间，他看到林艾希从里面走了出来。然而，她的手里竟然握着枪，枪口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这是尼克没有想到的，他先是一惊，然后看到她身后的地上躺着的女人。“退后！”

林艾希在尼克开口之前作出命令，“所有人都退后！”

她的语气不容拒绝，眼神中的决然让见惯风浪的尼克也不由为难。“你最好……”“退后！”

林艾希根本不给尼克说话的机会，再一次大声吼出。洗手间外的动静吸引了这架飞机上的所有人，除了驾驶员，人们全都朝这边望着，却没有人敢多向前一步。在这些人当中，一个男人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