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村里的老人死绝，年轻人不知所踪。江老说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岳父死在自己面前，他的妻子本来也应该要走，但最终舍不得父亲，又回去了。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妻子，当时他被妻子打晕，也不知道是谁将自己送到的公司。等他再回去，一切都结束了。“所以，你也不知道敌人是谁？”

最后，我问他。江老眉头深皱，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忽然吞了口口水，凝重的说：“或许我知道。”

“你知道？”

“恩，隐约我好像看到了，是一条龙。”

江老重重的咬牙。时间往前推移二十年，正好是九八年那个时候。江老特意将九八年说的很重，这个年份在华夏境内也是一个特殊的年份。我记得，那一年发大水。于是我问江老，那年的大水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江老点点头，给了我一个非常肯定的答案，他说有。那件事，他归结于龙神发怒了。他也不确定，甚至都不知道那天见到的是不是真龙。但他自那以后就充满了对神的敬畏，挂在嘴边多了一句，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江老叹道：“其实我根本不像别人说的那样伟大，其实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有很多很多的缺点，也有自私的时候。之所以我现在一直做慈善，是因为我知道，人类的渺小。追名逐利，真不是什么终生追求。跟神灵相比，我们太弱了。神灵一怒，生灵涂炭！”

“龙神！神灵！这世上，难道真的有……”我感到心里有点堵得慌，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江老凝注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也不必太过介怀，世上的事，太多复杂的让人捉摸不透的。我呢，眼里看到的也就那么些，很多都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至于神灵么，我也不知道。”

这话一出，我们都很沉默。黄桃和我对视一眼，陈锋也突然发声说：“我也听我师傅说过九八年的事，他说的也是龙神发威。据说那年有很多人看到了真龙，但真真假假，谁知道呢？”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我想想说，猛然间想起骷髅山上的那条青蛇，那条青蛇可不就是有机会化龙的么。我想到了这家伙，突然有点瘆得慌。也不知道怎么的，一想起来心里就不自在。可能是想到当时的过程，听说我与那青蛇的还有因果。龙到底存不存在，事到如今似乎已经很明显了。我几乎可以确定的说，一定有。江老给我说完尸村的事儿，之后说起了付立东。他告诉我说道：“付立东年轻的时候就很有天赋，三十多岁已经成为了这一带最有名的捞尸人。那年出事的时候他显得尤为激动，表示要跟尸村共生死。”

“当然了，像他那样有天赋的家伙，村里的长辈不可能让他跟着赴死。所以后来他怎么活下来的我也不知道，这些年他一直都在躲着我不肯见，倒是你能见到他，他现在还好吗？”

江老问道。我回答道：“看上去还行吧，气力很大，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只不过他现在好像也只有一个人独活，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想的，但我看着都有点为他感到心疼。”

江老听后苦笑道：“我也料到了，年轻那时候他就有点孤僻，从小就老成。而且也娶个媳妇儿，那时他爹妈都急坏了。本身这个行业也不好找媳妇儿，加上性格如此，唉~”“有机会我要去他家找找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见我。”

江老一副惆怅的样子。我说以后应该会再见的，毕竟江老这么好的人，谁都愿意跟他相处。我不解的问：“江老，您跟他以前发生过什么矛盾吗？他为什么不愿意见您？”

“没有什么矛盾，大概是觉得我没照顾好他姐姐吧。”

付立东跟他姐姐关系很好，世上的姐姐大多都对弟弟十分疼爱，付立东姐弟也是一样。他们都很有天赋，别人都知道付立东的厉害，却不知道他有一个更厉害的姐姐。只是姐姐毕竟是女人，在修行方面也会受到某种限制。尤其捞尸人这个行业，让一个女人去捞尸，很多人都会带着有色眼镜。而家里人也不放心。江老说，就连他也反对，所以付立东的姐姐大好的天赋并没有用上。往事如烟，总是伴随着回忆。江老情不自禁的说起了跟付丽的爱情。他们相爱，相敬如宾。在一起二十多年，从年轻到中年，从来就没有红过脸。有人说，夫妻之间都是要吵吵闹闹增加感情。打是亲、骂是爱。江老却不赞成这个观点，他说，两口子个人都有个人的相处模式，可能有些人喜欢打打闹闹，那样两口子就跟一个人似的。但他跟付丽不一样，付丽温柔且勇敢。她有能力，有大女人的一面。同时温柔，也有小女人的一面。无论是家里还是在外，她都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还有她教育的孩子，也都出类拔萃。江老说到这里，哽咽了，二十年，那个人始终忘不掉。说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那您的孩子……”“都没了，本来有三个孩子，接二连三的出了事，如今只剩下爱我一个人。”

江老苦笑着道。闻言，我顿时感到心头沉重伤感。“对不起，我……我又说起了您伤心的事。”

“没事没事，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我早就已经看开了。你不用对我这么小心翼翼，就把我当成朋友。就像你的父亲一样，我们当年也是忘年交。那个年轻人啊，特别有思想很聪明，当年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早就已经自杀了。”

江老说的十分释然，看着很洒脱。他笑着说：“我把那些用来做无谓的伤感的时间都去做了慈善，我想那才是有意义的事。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我祈祷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他们有一个好的未来，这些都是福报，不是吗？”

“您说的对，您老智慧。”

“哈哈哈，你也不用吹捧我，这些话啊都是你父亲跟我说的。这些年我听他的，感觉确实有些帮助。只可惜，你的父亲不在，要不然我真要跟他好好地喝一顿。”

“以后可能会有机会的。”

我笑着说，他点点头，说：“但愿吧。那你稍微等我一会儿，我给你拿点东西，希望能帮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