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邢大牛远去的背影,虽然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但我知道这个家伙从来都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我看着那个背影,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弄得我很乱,心里直发毛。当时我就明白了,有些事情似乎是无法阻挡的。小小的桃夭让我他先带走了,他还有事情要交代,而且在那个地方,还需要让桃夭交代一下。就这样,老朋友,短暂的会面,竟然连一口酒都没有机会喝。心下怅然,以后这样的机会怕是都不会再轻易有了。就在我准备走的时候,只听耳边传来呼哧一声。我应声抬起手臂一抓,抓到了一个热乎乎的小酒瓶子。“多少年都没有喝过了,难得见个面,就当我们见面喝的吧。当初的酒葫芦已经给了别人,只能对不起用这个将就一下了。”
耳边传来邢大牛的声音,不过等我回头的时候,他人已经走了。我将抬起的手臂缓缓放下来,一瓶烧刀子是已经热好了的。用雕刻精致的酒瓶装着,这杯酒不多,我一口就喝完了。辣!后入火烧。很快上头。果然常年不喝酒,酒量都下降了。但不得不说,这个酒啊,味道真的很好。只可惜只有这小小的一瓶,权当解馋吧。照顾娃儿这些年,太久没有尝过酒的味道了,尝了一口,便觉心满意足。这天晚上回去以后,我意外的发现娃儿没睡。这让我不由得心里一紧,难道娃儿已经知道了?当我揣着忐忑不安的心去问他的时候,得到的答案是……“黄先生,你去哪儿了。”
“额……你怎么还没睡呢。”
“我刚醒,发现你不在,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出去了呢。”
“嗷~没事没事,黄先生也是睡不着,刚才去……去看了看月亮。”
我顿时松了口气,真怕娃儿已经提前知道了。我还没想清楚怎么面对娃儿,当娃儿知道真相的时候,最好这辈子都不知道,但这也是不可能的。娃儿听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突然从床上爬起来了。我猛地一惊,忙问:“娃儿,你怎么起来了?”
“我给您倒杯茶。”
“额……都这么晚了,还喝什么茶呢,喝了茶睡不着。”
我说。娃儿却忙忙碌碌的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茶包,给我冲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过来。我看着他小手小脚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都融化了。“娃儿,你这是做什么呢,都已经很晚了呢,喝了茶黄先生没法睡觉咯。”
等他泡好茶回来,我看着茶水的热气和热气后面那红扑扑的小脸蛋,顿时心里一软。只见娃儿将茶水放在了桌上,随后跳回到床上,认真的凝视着我说:“黄先生,你今天是不是喝酒了。”
“我……我只喝了一点点。”
我心中暗自惊奇,顺便闻了闻身上的味道。这么明显的吗?只是喝了那么一点点就被发现了。我眼神躲闪不敢看他,顿时有种做错了事的感觉。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不过只是喝了一口酒而已,居然在一个小毛孩儿的眼神逼迫之下感到紧张了。我不敢直视他,心中却是疑惑,分明没有味道。难不成他真的已经看见了?扑通!扑通!我越发的感觉到心跳加速。这时候娃儿认真的对我说道:“黄先生,你向来都是不喝酒的,喝酒伤身体,以后不要多喝了。不过稍微喝一点是没问题的。”
闻言,我苦笑道:“恩,我只喝了小小的一杯。不过娃儿,你怎么知道黄先生喝酒了啊?”
“我闻到了味儿。”
“闻到了?我自己都闻不到。”
我呵了一口气,还是闻不到。只见娃儿一脸认真地说道:“味道很重,很明显。”
我看着他澄澈的眼神,顿时明白,只是娃儿的嗅觉比较灵敏,并非是发现了什么端倪。直到这时,我才终于松了口气。瞥目看着边上热气腾腾的茶,我笑着说:“好了,既然是娃儿给我泡的茶,那我就喝完了在睡觉吧。你先睡,娃儿要早点睡觉以后才能长得高高大大的。”
“长得高高大大的保护黄先生。”
娃儿说道。闻言,我感动不已,只觉得鼻子发酸,深深地凝视着娃儿好一会儿方才重重的点下了头。“好,好好长大,保护黄先生。那你赶紧睡觉吧。”
我说。可见娃儿却没有动静,往日他很听话的,我让他睡觉他立马就乖乖的睡,可是这天我说了以后他还是没有动。我十分疑惑,又问道:“娃儿,你怎么了?”
只见娃儿忽然泪花闪烁,委屈巴巴的望着我说:“黄先生,我……我好害怕。”
“你……你害怕什么?”
我再次紧张起来。面对着小小的娃儿,一晚上我居然紧张了那么多次。我承认自己是心虚,在面对娃儿的时候,尤其在这个当口,我越发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神。看着那澄澈的眼神,我心里就不是滋味,更加难过,舍不得离开。但是我的离开是不得已的,也是没有办法自己左右的。该离开的时候,不能回头。我尽量避免眼神接触,小声安抚道:“娃儿,你还是赶紧睡觉吧,要不然长不大,怎么保护黄先生啊。”
“黄先生,我最近好害怕啊,我总是做一个梦,梦到你不要我了。”
他突然哭着道。我心跳的越快了。主人就是主人啊,哪怕在眼下的这个境地,我什么都没让他学,他依然还是能感受到。我也不确定那是主人还没有唤醒的天赋技能,还是一种叫做感情的东西。在那种情况下,气氛也不容许我猜测正确的答案。我强行控制着自己酸楚的情绪,将那杯茶捧在手上。茶杯非常烫,但是我皮糙肉厚的倒也不会疼。只是越捧着这杯茶,我越不敢看娃儿的眼睛。我发现自己没法继续待在这里,试图要走。娃儿却突然一把抓住我,哭着道:“黄先生,我永远都不想离开你。”
“傻娃儿,黄先生也不想离开你啊。”
“那你千万不要丢下我。”
娃儿磨蹭着来到我的怀中,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就是不要我走。我怎么舍得。因为娃儿的举动,我心都碎了。我强忍着想哭的情绪,深吸口气,尽量平复道:“好了好了,黄先生怎么可能会丢下你呢,永远都不会的。”
以前的我从来不喜欢撒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我都觉得那是一种对其他人的不尊重。可是天下的事情啊,那里都是那么的绝对,这个世界永远都不是由黑白两种颜色组成的。就连大熊猫也不可能只有黑色或者白色的血液。哪怕他们看上去只有黑白。我从带着主人开始,本身就已经是在撒谎了。可是我又不能告诉主人真相。所以这一次,我没有办法的再次选择撒谎。而娃儿对我无比的信任,他紧贴着我的怀抱,开心的道:“那就好了,我真的好担心你会丢下我。刚才我就是被这个噩梦给吓醒的,醒来一看你不在,我更害怕了。”
原来,娃儿之所以表现得这么奇怪,只是因为一场梦。我真正的放心了,看来娃儿目前还是没有发现。只剩下两天的功夫了,娃儿估计是有所感应,但他毕竟还小。我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抚摸着娃儿的后脑,低声道:“傻娃儿,黄先生永远不会丢下你。永远永远不会。但是,你也得习惯没有黄先生的那天,总有一天黄先生还是会走的,黄先生不可能一直陪着你长大。往后你会认识很多人,你会认识朋友,爱人,他们都会像黄先生一样对你好。”
我心中惆怅,有些话不说总觉得难受。说完,我等待着娃儿回复我。但等到的是娃儿微微有些发沉的呼吸声。这时候我忍不住笑了,原来娃儿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