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便有第二次,次数一多,就算自己想要振作,弯掉的骨头也直不起来了。“哎,樊雅!”
苏连衣瞪了罗香一眼,赶紧追下车,一追下车才发现罗香无巧不巧正好停在闹市区,马路对面巨型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她刚替沐浴乳做的广告。“啊,是苏连衣!”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然后……然后她瞬间被人流淹没了。苏连衣一边摆着美丽绝伦的微笑应付潮水似的粉丝们,一边眼角抽筋直瞪还在车上的罗香,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罗香面露不甘,但理智尚存,咬了咬唇拉开车门追出去,远远就看着那个女人已经过了人行道。一列宣传游行的队伍正好迎面走来,长长的队伍锣鼓喧天,红旗招展,正好挡在罗香面前,罗香下意识就要横穿过去,一抬眼,看见远处樊雅已经快要汇入人流中的身影,她的背影纤弱削瘦,仿佛下一瞬就要随风化了一般,根本看不出哪里值得人喜爱的地方。如果就这么让她就这么消失在人海,等他回来,或许才会发现自己痴心眷念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爱。这样一想,罗香脚步不由自主的一顿。等苏连衣应付完粉丝,匆匆追过来就看见罗香对着宣传游行的队伍为尾端发呆,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气的脸色铁青,“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蠢!就算没了她,他照样不会爱你!”
罗香一个激灵,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脸,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素来刚硬的眼眸里滑过一抹茫然,“我……我……我去追她回来。”
“人都没了你还去哪里追?”
苏连衣没好气,瞥了眼瞬间萎靡下去的罗香,到底还是不忍心,伸手抚了抚罗香削的薄薄的短发,“算了,我们先回去再想办法找吧,她这么大的人,还怕丢了。”
“嗯。”
苏连衣郁闷叹口气,最近怎么尽是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啊,一口气还没叹完,手机突兀响起,她低头一看,又郁卒的叹气。“完蛋……东窗事发了……”“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苏连衣搅着波浪大卷,明眸大眼眸光闪闪,闪耀着真诚的光芒,“她看见你打电话给我,知道东窗事发,趁我接电话的功夫就走了,我一回头人就不见了。”
里应外合帮助越狱的事情可以认,小香香一时意气气走樊雅的事情可不能认,瞧着一屋子的凶神恶煞的,要是知道了可别生吞活剥了她可爱的经纪人。砰!这是砸碎了被子的声音,始作俑者不用看就知道是她那个恋妹成癖的不良老公。“她让你帮忙你就帮忙!你猪啊你!你不知道她现在怀着孩子身体很虚弱,还弄丢了她!”
樊以航率先发飙,“你怎么不把自己给丢了算了!”
苏连衣动作一顿,猫似的大眼漫不经心的勾过去,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哦,我没怀过孩子,我还真不知道女人怀孕有多虚弱。”
樊以航一窒,虽然他现在恨不得撕了苏连衣剥皮吃肉,但苏连衣这句话愣是击中了他的软肋,脸色变了又变,“你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啊,你不知道孕妇有多娇贵!”
语气却已经自然而然的软下去,不复刚才的气势。苏连衣假笑,哼哼哼哼,“不好意思,为了保持身材我从来不吃猪肉,你见过我吃过猪肉吗?这个比喻真烂。别让人笑话你堂堂樊氏总裁连自己妻子的饮食习惯都不知道,就算要离婚了,好歹也装一装。”
樊以航脸色铁青了,但基于以往成千上万次的败例,再扫了眼满屋子看热闹的的人……他忍!苏连衣不屑哼了声,抬头看向如今满屋子里似乎最从容冷静的男人,强行压抑住自己扑上去的一颗花心,咳了声,大家闺秀了,“容总,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但是她怎么说是我的小姑子,都求到我头上来了,就算她哥哥是个人渣……”轻飘飘的再刺樊以航一刀,“我们同为女人,多少也得帮一帮,你说是吧,路人甲?”
被指名道姓的路人甲,邱昱亨邱先生,连一句话都不敢回。虽然因为宝宝突然提前降生慌了手脚所以忘了关注樊雅的动向这个理由听起来很充分,但不能不否认人确实是从他手上失踪了的这个事实,邱昱亨心很累的抹了把脸。按照道理他现在应该搂着老婆孩子共叙天伦啊,而不是像根木桩子似的杵在这边感受充满恶意的低气压啊,他到现在连自己闺女的小脸都还没亲过啊。“你连你准备的钱都没拿?”
低沉而富含磁性的却让人陡然一惊的淡漠声音突然响起,一直一语不发的容浔抬起头,暗海似的深邃眸里布满血丝,脸上淡青色的胡子十分明显,一夜之间仿佛憔悴了许多,但他的精神却似乎很好,以至于让人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想起淬血的刀锋,不寒而栗。就连一直保持撒娇耍懒状态的苏连衣都不由慎重坐起,“一毛钱都没拿。”
心里忍不住嘀咕樊雅那个逃家的女人真不识相,瞧把好好一个帅哥逼成什么样了,简直是暴殄天物。“她真的坚持,只有把沈晏找回来,她才会回来?”
容浔又问。邱昱亨张口想说话,张了张嘴,却还是压了回去,金框眼镜下的眸里一闪而过的忧虑。那样的泥石流,如果人没有在第一时间逃出来,就算找,找到的恐怕也只是一具尸体吧。苏连衣迟疑了下,还是点点头。有容樊两家帮忙找,沈晏生还的机会也多一些。“那就这样吧!”
容浔站起身,身体微不可见的晃了晃,俊美脸上凛着冷漠的气息,“我会去找沈晏,如果这是她想要的话。”
苏连衣一愣,凭着女人的直觉敏锐察觉出容浔的态度不对劲,“怎么,你不找樊雅了?”
“既然她把其他男人看的比我还重要,我就算找到了她又怎么样?”
容浔冷冷一笑,笑容里不尽嘲讽,“既然她把我放在最后面,我就如她所愿好了。”
苏连衣张口结舌,目送容浔走出房间,呆了呆,才霍然反应过来,“那个……他是生气了?”
“男人就该心胸宽广包容一切?”
樊以航哼了声,站起身,“如果小雅这么对我,我照样会发火,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就光想着沈晏了,怎么也不想想别人会不会担心她。”
说完,迈着大步快步追上容浔,一前一后,竟然有几分萧索意味。苏连衣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词:被抛弃的男人们……她被自己的想象力恶寒了下,转头才发现邱昱亨没追上去,不由好奇,“你怎么不追过去?”
“我为什么要追,被抛弃的又不是我?”
邱昱亨推了推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赏了大美人一个白眼,“而且,既然会议结束了,可不可以请你也出去,我要去抱我老婆女儿了,私人聚会场所,不需要外人观看。”
这里是他老婆的套房式病房,不是会议室!搜索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因为那天的泥石流范围实在是太大,即使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一连半个月时间,还是一无所获,搜索工作连一点头绪都没有。而且时间越长,事情就向邱昱亨担忧的方向发展,如果不是及时逃生,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支持这么久。所以搜索队在徒劳无功半个月后,开始分出一小部分人手在附近搜索,看是否有人遇到从泥石流里逃出来的人员,但那座山实在太大,短期内似乎也不可能有任何消息。正如容浔所说的,他也真的没有派出任何人去找樊雅,还是樊以航忍不住,派了些人在暗中寻找,但一个女人消失在人海,而且她存心就想隐藏自己的行踪,就像一滴水汇进了大海,要想找到,甚至比在泥石流中寻找沈晏的下落还要困难上千倍百倍。而与此同时,那场化装舞会的后遗症也开始慢慢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