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韩煞缺与女鬼对视，这个女鬼举手投足中透着贵气，尽是淑女才会有的举动，也说明生前是位大家闺秀，对养祟这点有自己的看法，随即笑道：“若早些说还能把你的宠物还了，现在只怕已经被小女给折腾魂飞魄散。”

女鬼的视线在他身上一划，给韩煞缺一种被看透的错觉，好一会儿，女人抿着红唇，道：“有些可惜了。”

韩煞缺直觉不太妙。总觉得女鬼接下来的话会很不好听。如果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坚决不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往这么危险的地方跑。韩玉儿轻咳一声：“它先攻击了我。”

很直白，也很坦然。明确告知之所以会动手的原因，而且养祟当宠物本来就危险，他只是做了一个道士该做的事。“没事。”

女鬼表情不变，“养了那么久都不听话，活该被杀，既然你杀死我的宠物，只能由你来做我的新宠了。”

话音刚落，目光锁定韩煞缺，等待他的反应。“看起来这一场打斗不可避免了。”

韩煞缺拍拍衣服，露出可惜的表情，唯独没有一点的惧色。女鬼没应声，嘴角的笑容说明一切，也意味着根本没打算让他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女鬼很喜欢韩煞缺的冷静，明明身处危难之中还能表现得如此镇定，确实是做宠物的料，眼中涌出无数纯粹的恶，戏谑道：“你的皮囊很好看，不如我稍微放水，你也别反抗的太厉害，乖乖做我的宠物也能免受折磨。”

她要把韩煞缺的皮一点点剥下，重新打造属于自己最完美的宠物，现在这副人形模样肯定不符合。韩煞缺打了个激灵。能想象到女鬼所说的宠物大概是啥样子，也清楚等待自己的绝对是比死还要痛苦千百倍的折磨。他笑着拒绝：“我更喜欢现在的样子。”

“冥顽不灵！”

话音戛然而止，灯笼顷刻间红光大作，韩煞缺的眼睛也在瞬息间失明，无法看清周围，更不能确定女鬼在什么位置。危险的预感空前强烈，从四面八方袭击过来，不给韩煞缺一点准备的空间，也剥夺了做准备的时间。“哼！”

冷哼在西北方响起，韩煞缺立刻攻击那个方向，一只手从腰后侧刺了过来。“也不过……”如此。话戛然而止，女鬼错愕地看着挡住指甲的无形屏障，震惊地开口：“怎么会？”

韩煞缺眯着眼睛：“我从不做没准备的战斗。”

跟鬼打交道不能大意，也不能放松警惕，从他踏进院子那一刻起就暗中做了防备，防的就是屋子主人一言不合搞偷袭，现在看来提前的准备非常有必要，至少在关键时刻保住自己这条性命，不至于被对方重伤。屏障散去，一张黄符隔空挡在韩煞缺的身前，阻止女鬼要命的攻击。若被女鬼命中后腰，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还会失去行动力，成为砧板上的鱼肉。“狡猾的人类。”

女鬼轻哼，漆黑如墨的指甲轻易划开黄符，一点点刺入屏障接近韩煞缺的小腹。被发现也不影响继续攻击，因为她坚信区区一张符不能挡住她的指甲，也不能给眼前的男人更多的保护。韩煞缺没退，即使女鬼的指甲在逼近，也依旧没退，先不说视力没有恢复，乱走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之中，不如冷静应对，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找到破局的办法。迎着女鬼淡然的目光，从中看到最为浓郁的恶意，韩煞缺做了个惊人的决定。向死而后生。他要拿自己的命赌一把，不相信幸运不会降临在自己这边。“不多个心眼如何在你这样的鬼手下求生。”

女鬼似笑非笑，道：“牙尖嘴利，很快你就永远不能说主人不喜欢听的话了。”

指甲前进的越来越顺利，那层屏障在消失，失去对韩煞缺的保护。距离只有几厘米的时候，韩煞缺忽然伸出手。一抹黄色出现在韩煞缺的手中，女鬼猛然意识到危险，前刺的指甲硬生生停在半路，转而去攻击韩煞缺伸出来的手。就是现在！韩煞缺为这一刻冒了不小的风险，也是把自己的命都给搭上。叮！清脆的声音和女鬼的指甲撞在一起，女鬼感觉一根指尖传来钻心的疼痛，定睛一看无名指指甲七根断裂，汩汩黑血从断裂处冒出，阴气在随着黑血的流出消散。“该死！”

女鬼冷啸一声，用阴气催生出新的指甲，去抓挡住她动作的那把银色小刀。阴影笼罩女鬼的头颅。女鬼意识到不妙，想要转身逃离已经被韩煞缺纳入攻击范围。现在想跑已经晚了。此时此刻，能对女鬼造成伤害的只有韩煞缺，只有他手中那张晦涩的符。一张符轻飘飘印在女鬼的额头，符文有生命从黄符中钻出，直接印在女鬼的额头上。“现在……”韩煞缺拖长腔调，扯去没用的黄纸，盯着女鬼额头的符，“还有想说的吗？”

女鬼注意到韩煞缺手腕有一条细细的血线，细密的血珠不断从那里渗出，一股致命的香甜涌入鼻腔，她贪婪地吮吸血的香味，想要更多的吞噬，获得血液中浓郁的生命之力。他到底是什么人？女鬼心中胡思乱想，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横亘在眼前，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每次冒出念头的时候都会有强烈的钟声在灵魂深处回荡。每一次，都要承受灵魂被撕裂的疼痛。这种疼痛印刻在灵魂之中，让女鬼不敢生出任何违背的念头。以他对女鬼的了解，求生大于求死，在体验过符咒的厉害后会乖巧很多，至少那是一次次的痛苦所掌握的教训，相比其他也确实立竿见影。女鬼恼火，这个人类道士卑鄙下作，居然故意引诱她上钩。对韩煞缺而言只是把一个绝大的隐患彻底解决，还不足以让自己放松警惕，也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这个危险的家伙。还是直接解决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