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怡霏一夜无眠。早上当计丝丝见到她的样子时，被吓了一跳。“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脸……”计怡霏头昏脑胀地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镜子前，看到自己的样子吃了一惊。她双眼浮肿，脸上还带着干掉的泪痕，嘴唇泛白干裂。“你，你……”杜丝丝圆睁着眼睛，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你昨天晚上跟那个男人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

计怡霏眨了眨眼睛，现在她发现自己连睁大眼睛这么简单的事，做起来都很费劲。“你不是被昨天那个男人……”计丝丝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色，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妈，你说什么啊。”

她的眼底抹过一丝惊惶的脸色，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那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看看你自己。难道你失恋了？”

“没有！”

她简直不想跟她母亲再说下去，匆匆忙忙地走进了浴室。她们家的这间浴室只能够容得下一人进出，想要两人同时洗澡，同时方便，根本就是做不到的一件事。从她有记忆开始，家里连续搬了好几次家，但是没有一间房子的浴室能够容得下一只浴缸。直到计丝丝在她以前的男朋友资助之下，才买得起这栋旧房。计怡霏有一个心愿，她希望能够在未来的房子里买一只大大的浴缸泡澡。不过从现阶段来看，这只是个幻想而已。靠她当小警察的那微薄的收入，连按揭一套单身公寓都有困难。然而计丝丝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她的觉悟来得比怡霏早，她早就想过想靠自己的力量买一所大的房子，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而她如今已经年老色衰，手中唯一的筹码只剩下计怡霏。可是怡霏继承了她年轻时候的美貌与身段，却没有遗传到她的妖艳与女人味。想到这里，她看到计怡霏又用手指当梳子，将头发草草地拢在一起在脑后绑了个马尾辫的时候，她哑声地说道：“你赶紧用冰块敷敷眼睛吧，这个样子，万一被靖昊看到了，不是我说，我要是他，我也不要你了。”

一提到霍靖昊的名字，怒气霎时就流遍了全身，她红肿着眼对计丝丝说道：“妈，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这些？”

“怎么？你们两人吵架了？”

计丝丝对这方面的事向来很敏锐。她打开水龙头，从架子上取下毛巾，胡乱地洗了个把脸。“不过我看昨天那个男人也不错，而且我觉得他长得有点眼熟。一表人材，不比你那个靖昊差。他家里一定很不错吧。”

虽然昨天晚上只见过董韫宇一面，她却对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他赞不绝口。“你又扯到哪里去了。我跟他只是泛泛之交。”

她用毛巾擦干脸，欲要出来，却被计丝丝拦住了。计丝丝从自己的房间里一阵风似的拿出一只红色的瓶子，挜到她的手上：“拿这个去涂。”

“妈，你发财了啊。这个怎么说也得一千块钱一瓶吧。”

她看着手上的SK2，难以置信地说道。“难道你妈我一定要自己掏钱买吗？难道就不能有人送我？”

计丝丝倚着门说道。她看着怡霏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心想年轻真好。如果自己当初能够像女儿那样，有这么多优质的对象可供选择，那么她就不会沦落到如今这种田地，不过有一点她必须承认，她的女儿运气比她好得多。“你是不是说经常来我们店里那个男人。”

她想起那个一见到她，总是露出两颗黄板牙对着她微笑，还时不时在她母亲身上揩油的男人，顿时泄气地说，“妈，你不要再跟他来往了，难道你真的想嫁给她？”

计丝丝将她手上的那瓶SK2夺了回来说道：“什么嫁不嫁的。只是两个人凑和着在一起过日子罢了。难道你以为我能开一辈子的理发店吗？你上外头瞅瞅去，现在街上哪家理发店不比我这里高档，豪华，我这种店再开下去，我们娘俩都要喝西北风了。我想过了，我要找个男人，下半辈子就会有个依靠，否则等以后你嫁人了，我怎么办。我总不能跟着你一块嫁过去吧。”

“妈，这只是你的想法还是你已经准备要行动了？”

她听出了计丝丝的弦外之音。“他是有这个想法，但是妈还没有同意。妈希望你嫁人了之后，自己再搬过去。”

计丝丝不敢看她的眼神。“妈，你真的打算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吗？”

她由衷地不喜欢那个男人。“好了，你别问我跟他的事了。眼下最主要的是还是你的事，虽然你现在年纪还轻，但是女人这青春是一眨眼的功夫，所以你要趁最好的时光把自己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也算是了却妈的一桩心事了。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计丝丝说道。“什么哪一个。我跟董韫宇根本就没有关系。”

她仄起身子走出浴室，可是计丝丝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董韫宇？这个名字好熟啊。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计丝丝微皱起那纹过的眉毛说道。“董氏集团的总经理，你想起来了吗？”

她没好气地顶了一句。“什么？他就是那个董氏的总经理啊。我的宝贝女儿，你在哪里挖到这个棵大树啊。”

计丝丝兴奋得两眼闪闪发光，叽叽喳喳地说道。“妈，虽然他在你的眼里是棵大树，但是我跟他并不是那熟。所以你不要再在他的身上打主意了。”

“你说什么啊。你对他没意思那不要紧，我还怕你对他有意思呢。你知道女人一旦对男人动了心，那身价可是噌噌地往下掉，既然你对他不上心，吊着他的胃口。你这叫做欲擒故纵。”

她简直听不下去了，从小她们两母女相依为命，过着贫困无依的生活。计丝丝一直幻想着拥有一个舒适的环境，她很了解她母亲的这种心态。但是女人总不能依靠男人，现在这种社会唯有靠自己才能站得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