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起,就一副魂不守舍状。聂家影怔怔点头,稍一转身,端起聂家佳刚做好的菜汤,不知怎么的,脚下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一盘汤水尽数洒在她强撑着地面的左手,剧痛顷刻间自手背袭向全身每一根神经。“啊!”
凄厉的尖叫声骤然响起,惊醒了一旁仍自目瞪口呆的聂家佳,在她手忙脚乱之际,屋外猛地冲进一人,抢在她前头将面露痛苦的聂家影揽入怀中,速度之快,竟将聂家佳再次吓呆。夏日的傍晚,一抹余晖沿着窗棂跳进屋内,落在沙发边,盘尾坐着的猫咪身上。此刻,黑白相间的猫咪微偏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盯紧厨房,它或许搞不明白,好好的怎么所有人瞬间都冲进了那间狭小的屋子。“你为什么要让她端这些东西!”
周晓逸凝望聂家影红肿的手,忽然回首冲立于一旁的聂家佳吼道。紧接着将惊愕不已的聂家影拽了出去。徒留下面含委屈的聂家佳,以及门口若有所思的夏振崧。他始终想不通,他们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较真来说,两人可算得上真真正正的陌生人,那么现在,周晓逸的紧张又是为哪般。她微微蹙眉,许正承受巨大的痛楚,周晓逸瞧着她隐忍的表情,心底再次微疼,点药的手不自觉放轻力道。他一直认为自己早已把她放下,前几次见面甚至能将她当陌生人对待,直到方才听到她痛苦的尖叫,他才明白,那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谢谢……”她愣了半天,当下回神,心底顿时一片茫然,她猜不透他,她也不想猜,现在唯一让她心怀不安的只有她心爱的妹妹,聂家影不想伤她,可如今的情形,怕是由不得她了。而更令聂家影想不透的是,妹妹并未对此说什么,就连饭席间也不曾过问,只一个劲替她夹菜,越是这样,聂家影越是担心。烦躁中她捞起酒杯便往唇边送,她并不懂得喝酒,往往浅尝几口,脸颊就变得通红,平常夏振崧都是劝着她的,可今晚,他却只顾着闷头喝酒。一眉淡月挂在空中,几颗碎星眨巴着眼睛陪伴月亮。夜是这样静,突然,天际处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终于将这份静寂划破。在昏暗的房间中,她的眼睛虽瞧不真切,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身旁之人是谁,慌乱中她连回忆的胆量都失了,只怕真让自己捋出什么不好的思绪,哆嗦着手脚检查身上的衣物,还好,一切如旧,吊在嗓子眼的心脏得以落回原处。“别怕,什么都没发生。”
就在聂家影蹑手蹑脚刚要逃离之时,身后传来一记男声,将她彻底骇在原处,短短几秒钟,她只觉犹如实实在在做了回过山车,跌宕起伏。险象环生。她的右脚跟已经抬起,却不知该迈出还是放下,她不敢当作一切未发生般心安理得的离开,更不敢回身去看床上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瞒着佳佳。”
沉默半晌,她终于叮嘱一句,而后飞似地拉门冲出去,仿佛再慢一秒,屋里就要跳出青面罗刹。也因为她的这个动作,他的心忽然又疼了。双脚刚刚踏进客厅,聂家影就被端坐在沙发上、直直盯着自己的聂家佳吓得面如死灰,心绪瞬间百转千回,然终找不到对此最合理的解释,垂首敛眉,等待暴风骤雨的来临。她心惊胆战地等待,许久许久,预料中的斥责并未来临,聂家影狐疑抬眸,屏息凝听,果然听到,阵阵均匀、略显沉重的呼吸。她大着胆子轻手轻脚向沙发走去,借着透过窗棂的月光,发现沙发边上还躺着一人,而她的妹妹虽然斜靠着沙发,却已沉沉睡去,眼瞧这般光景,聂家影终于松了一口气。许是昨晚所有人都喝醉了自己迷迷糊糊才会爬上床,这么想着,聂家影心中沉甸甸的罪恶感方卸下大半,她轻轻脱下外套覆上聂家佳肩头,坐下紧挨着妹妹睡了过去,但心头还是七上八下,也是睡得并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