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仓将两人的打算跟波才叙说一番,把家里都托付给刘全,又跟乡亲们道别,周仓与裴元绍洒泪而别。期间波才想说动其他村民入教,却无功而返。刘全想在多叮嘱几句,话道嘴边又咽下,只是说让两人小心,家里面有他不用担心。周仓本想提醒裴元绍小心一个姓赵的,怕裴元绍多想,另外那恐怕也是多年以后的事情,到时候再说也来的及,也就作罢。裴元绍把家里祖上留下的刀带走了,把其他的铁器和大部分粮食,大约有七八石留给了周仓,周仓将锄头,斧头、菜刀,两口铁锅还有粮食驮上驴背,揣着分到的五十个钱,往东而去,颇有一番两把菜刀闹革命的架势。周仓的打算是先赚钱,掘第一桶金,前提是不偷、不抢,不把驴蹄子砍了,那就只有做买卖,而利润最高的就是贩盐,尽管犯法,周仓依然决定往东走,到沿海去,顺便游个泳。现在没有新华书店也没有图书馆,街上没有卖字画的,熟悉字最好的办法就是看官府的告示,反正是不需要自己重新学习识字,只需要把告示上的字与自己的记忆进行对照,然后加以分辨出来就可以。记得某年高考某个考生就是因为一篇甲骨文作文一鸣惊人,还有考生写了一篇赤兔之死,两个考生都已被破格录取,曾经让自己心动不已,所以对古文字做了一些研究。在经过第一个县城的时候,周仓在告示盘下面驻留很久,木牌子上面是文言文,小篆,前后对照一番倒也认出来大部分,说的是当今天子修缮皇宫,加收一成租金等等,另外周仓得到一个重要的讯息就是现在是光和五年夏,也就是说是汉灵帝刘宏在位。还有一个信息,现在自己到了徐州治下的彭城国。徐州治下有琅琊国、东海国、彭城国、下邳郡、广陵郡共三国两郡六十二县,制所设在东海的郯县。不出意外的话,黄巾起义的时间应该就在这一两年,在东海待的时间不能太长,有了一点钱之后就要尽快回去,带裴元绍逃离是非之地,如果可能的话把波才也要带走,还有裴家村的乡亲们,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周仓对他们还是有感情的。只是逃到哪去呢?比较安定的地方是江东和蜀中,再远就是北方的辽东或者南方的交趾,现在过得好好的,乡亲们会相信自己,会舍得离开吗?经过几个县城以后,周仓已经能认出告示牌上的所有字,这些告示牌几乎前篇一律都是加税。有的用小篆有的用隶书,周仓还是更钟情于楷书和宋体,不过现在楷书还没有开始流行,宋体更要等几百年。并且,周仓也能够用树枝写的有模有样,可惜是不能用毛笔。十六岁的周仓已经人高马大,再加上黑黑的脸庞还带有胡子茬,显得年龄有十八九岁,开始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走在路上还有一点忐忑,后来看到一路上的人大多身材瘦弱,面带菜色,周仓觉得自己很男子汉。在路上周仓也几次遇到想截驴的匪徒,三五人一伙,一个个破衣烂衫,好像好几天没吃饭的样子,见到周仓先是犹豫,然后壮着胆子威胁周仓把驴留下,不等近身就被周仓几石头打过去砸的嗷嗷叫,搞得周仓都有点不好意思。总结一下就是,裴家村的人虽然生活的很窘迫,但是还能吃上饭,没有被官府苛重税和奴役,也没有被豪强们压迫,已经算是好日子了,只是不知道这种好日子还能过多久。听说徐州这一代还算是好的,兖州、豫州还有冀州,临近京城的州郡老百姓的日子都没法过了,许多人都逃到山里面。因为生活相对安定,太平道在徐州一带发展的似乎也没有向别处那样如火如荼。周仓不想继续过这种苦日子,更想过一种富家翁般的田园生活,置上百亩良田,五十亩桑田,再盖一所大宅子,圈起一个大院子,院子里面再有个池子,可以游泳、观鱼,取上三妻四妾,生上几个孩子,那种日子才叫美。在乱世想做富家翁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没有自保的实力那就是等着挨宰的猪。周仓不想当挨宰的猪,一路上周仓就一直在纠结,为自己的前途和未来考虑。在路上给自己的规划是找一棵大树,大树底下好乘凉,也不用当出头鸟。又设定了五个目标:第一是熟悉现在的字,这年头认字的就有身份;第二是掘第一桶金,有钱才是硬道理;第三是结识一些人物,先攒一点人脉;第四是熟悉一下环境,认认路,最好是能找到合适的根据地;第五是包装一下自己,给自己长点名气。私自煮盐、卖盐是犯法的,风险很大,而且太辛苦,自己怎么忙也挣不了太多钱,这种活只能干一次。只要提刘备,就会说他是织席贩履之徒,周仓可不想让人说他是盐贩子出身,这个名声太不利于以后的发展了,要想挣大钱或者在手里有个杀手锏还要运营科技手段,到底什么东西简便易行、现在还没有却能挣大钱呢?关键还要找到识货的能够卖出去。唉,谁让自己光溜溜的来到这个世界,哪怕身上有一块硬币或者一张纸都能卖出好价钱。“大河向东流,天上的星星参北斗……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
周仓一路唱着歌,“天上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
自己乐呵吧。非常想在路上做点好人好事,扶老太太过马路就免了,不是因为怕碰瓷,而是根本没有马路,杀富济贫的事自己做不来,英雄救美倒是可以考虑,但是没有遇到机会。要是手中有一把长枪,腰间配一把刀,头戴英雄帽,身披英雄氅,再把驴换成马就好了,那才有大侠的气派。一路上,周仓精打细算,晓行露宿,不舍得花一文钱,二十几天之后渐渐闻到大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