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又是饮完宴,曹操正准备回家,太仆王允拽住曹操。“孟德不要着急回去,我酒兴正浓,家有美酒,可再能饮否?”
曹操一愣,怀着对王允十二分的小心,也不好直接推辞,答应道“那就打扰了。”
酒是好酒,话是没营养的话,酒过三巡,王允把下人们都打发下去,半开玩笑的说道:“孟德为何如此消沉?”
“不瞒太仆,我最近染上头疼病,一犯起来头疼欲裂。只有酒后才能缓解入睡。”
“哈哈哈,孟德说的玩笑话,孟德不是头疼病,而是心病吧。”
王允抿了一口酒,慢悠悠的说道。“太仆何出此言,我哪里有什么心病?”
“我看孟德是为朝局担忧吧。”
“有太尉主持大局,三公各尽其职,宦官已灭,黄巾已平,如今四海升平,我有什么担忧的。”
“此时只有你我二人,我不妨直言。自太尉废帝以来大权独揽,朝政朝令夕改,老百姓苦不堪言。张温死后,大臣们见太尉如坐针毡,唯恐一言不合,性命不保。袁绍、袁术为求自保纷纷离京,剩下的人每日醉生梦死,每想到这些,我心如刀割。遍观朝中诸人,也只有你还有忠君报国之心,才将心事说与孟德。”
王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曹操说道。“太仆言重了,朝中哪位大臣不思报效朝廷?”
“报效朝廷?现如今众人自保平安和富贵尤不及,哪里还想着报效朝廷,唯独孟德心怀忧虑,是为江山社稷着想。”
曹操默默饮着酒。“你看看他身边都是什么人,一群上不了台面的武夫和撒泼耍横的兵痞,只不过是想拉拢孟德与他同流合污罢了。”
王允见曹操无动于衷,转口道:“眼见于此,许多士大夫保持清高,不肯折辱,或辞官、归隐或与他对峙,我只得忍辱负重,以待天时。每想到这些,我夜不能寐,只恨自己势单力薄。孟德心中所想,也是与我一样的吧?”
“哦~太仆是这般认为的吗?”
曹操问道,手中却是捏了一把汗,自己够小心谨慎的,王允是怎么看出来的,那是不是也有别人对自己产生疑心?“孟德觉得太尉待你很优厚吗?孟德定是以为他看中的是你手下的几千兵马吧,其实不然。董卓除了在边塞打过几仗,何德何能主持朝政?无威无望又怎么能与朝中的大儒、饱学之士相提并论,他其实是把孟德当做控制士大夫的敲门砖。他对有才学之士表面上的谦和,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给人看,冒充风雅。”
听到这里,曹操的眉角跳了一下。“更有甚者,太尉以霍光自居,我看他所作所为仿效的是王莽,看他推行的政令,哪一个有利于朝廷和百姓?我看他是想招揽人心,另有图谋。”
“太仆认为太尉是要篡位?”
曹操放下酒杯。“那董卓先是废帝,铲除异己,提拔私人,招揽人心,打压宗亲,推进所谓的新政。与当初王莽所作所为一般无二?”
王允说道。曹操心里泛起了浪花,怪不得王允要保袁绍,他是觉得董卓不仅是乱政而且有篡位的野心,是想通过地方势力来制约董卓,那他找自己来又是要做什么?这是王允自己的主意,还是受人指使,指使他的人又是谁?想到这里,曹操还是沉住气,缓缓的说道:“恕在下浅薄,还从来没曾想到。”
“难道这种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日子就是孟德所求?孟德不想做匡扶汉室、歼灭贼子的名臣吗?听说孟德是贤相曹参之后,孟德不想再造先祖的丰功伟绩吗?”
王允开始蛊惑曹操。“太仆说笑了,我不过一个校尉,心有余也是力不足。大人应该与重臣商议才是。”
“孟德此言差矣,我看孟德现在虽是校尉,论胆识和才能但远过三公大臣,三公现在早已没了胆。”
王允侃侃而谈,“董卓的重兵都在城外,你我联手京城大事可成,我们紧守雒阳,再传檄地方州牧前来勤王,董卓大军必飞灰湮灭,汉室中兴指日可待。”
曹操一惊,王允的野心不小,他不是想扳倒董卓,而是要替代董卓,心中飞快的把王允的出身履历过一遍,王允出身豪门,祖上世代为官,十九岁出仕,担任过侍御史、豫州刺史。“敢问太仆,还有何人参与此事?”
曹操问道。“此等机密大事,我怕消息泄露,因此只与孟德商议。孟德无须担忧,现在朝中大臣都迫于董贼淫威,敢怒不敢言,忠贞之士早已蓄势待发。如果事成,只需振臂一呼,自然千呼百应。”
王允自信地回答。曹操摇摇头,“我手下只有数千兵马,远不及吕布,且吕布骁勇,难以取胜。”
“为何要与吕布对阵呢?孟德现在很受董贼器重,可趁机刺杀此贼。董贼一死,他的手下失去首脑,必然四散。我再持天子诏书招降吕布,吕布怎能抗旨?如此雒阳可定,只是需要看孟德有无此胆量和魄力。”
曹操又端起酒杯。“孟德莫非是害怕不成?如若害怕,孟德尽可到董贼面前告发于我,我绝不怨你。只恨我有眼无珠识错了人。”
王允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太仆这是何言?我曹操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孟德如若成功,京城中的军权尽落手中,又有刺杀董贼的功劳,功成名就,大将军之位非你莫属。天下谁人不知你曹孟德!”
王允开始许诺了。曹操砰砰的心跳,若要是成功,那真是天大的功劳,可能自己一辈子也不能再遇到。成则王侯败为寇,值得!赌了!曹操拿定主意,点头道:“那我就试上一试。”
“你我满饮此杯,祝孟德马到成功。”
王允心花怒放,端起酒杯。曹操端着酒杯说道:“太仆不要着急,此事还要等几日,待我去寻一把趁手的兵刃。”
“哈哈哈,孟德不要担忧,都已给你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