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谭退守南皮,清点手下还有万人,还能战者不过七八千,连同南皮本来的守军总计不过一万五千人。这可怎么守?庆幸袁尚没有趁胜追击。郭图已经退守平原,那里还有张延、马凯的一万人合计两万。袁谭不打算动用大本营,那是自己最后的退身之所,唯有再从青州调兵,他派人去青州调刘询北上,他那里还有一两万人,合兵一处还有一战之力。派去的人走得快,回来的也快,来回没有一个月,结果是:刘询百般理由拒绝出兵!袁谭拍案大骂,好一个刘询,忘恩负义!王修干什么去了,那个别驾就是个摆设吗?他没等他骂痛快,手下来报,青州别驾王修带领自己的族人前来救援,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泰山太守管统。“王别驾、管太守,你们为何轻离重地?”
袁谭不悦地问道。自己是作战失礼,你们也不至于连青州都不顾就跑过来,这是觉得我不行了吗?还是要在自己面前表衷心?“听说将军交战不利,特来相助。”
王修满带愧疚的说道,然后长叹一声:“管太守更是舍弃家小孤身一人……”袁谭怫然变色:“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虽然失利,但是青州还在,大军仍存,仍有反击之力!”
管统痛哭流涕:“将军,那刘询已有不轨之心,正在连接青州各郡意图背叛将军,有些同僚不愿胁从已然遇害,我只有孤身逃出去见王别驾,与别驾一起来助将军。”
真是委屈了管统,刘询怕是一手在拉拢人,一手举起屠刀,难为管统忠于袁谭,弃家小不顾来投袁谭。完了,青州保不住了吗?可恨的刘询,千刀万剐难消袁谭心中的恨。有什么办法,自己难道还能飞回青州去?“管太守不要悲伤。”
袁谭安慰管统道:“你立即持我书信去徐州见周仓,他与我有盟,请他出兵救出你的家人。”
管统大惊:“将军不可,那周仓又哪是什么善人。招来周仓,那青州岂不被他夺取?万万不能因为我而舍弃青州!”
袁谭嘿嘿一笑:“若能救出你的家人,斩杀刘询以泄我心头之恨,将青州给他周仓又如何?刘询若是反叛,那青州还会是我的吗?若是周仓能助我夺下冀州,我又何必死守青州!”
管统无奈含泪答应,取得袁谭书信奔徐州而去。袁谭开始纠结是退守平原等待时机登山再起,还是从平原调兵再杀回邺城,一雪前耻。思来想去,他还是放弃从平原调兵的想法,改派辛评前往乌桓,请乌桓峭王出兵相助。“报,荆州王粲前来拜见,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审配派来的信使。”
袁谭一皱眉,我与刘表素无来往,他派人来做什么?“带他们来见。”
“袁谭将军,奉刘荆州之命特来给将军送信。”
袁谭接过书信看罢紧皱眉头,转手将信递给王修。问审配的信使:“正南的书信何在?”
看罢审配的信,袁谭沉默一会递给王粲,王粲一目十行,很快看完。袁谭说道:“刘荆州的好意,我心领。但先生也看到审配之意,他想让我交出青州兵马却是不能。保我荣华富贵?没有兵马,我岂不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我虽兵败,青州仍有数万兵马,还有一战之力……”王修双眼含泪:“将军,不能再打了,死的都是我河北好男儿啊。两位公子是亲兄弟,如同一人之双手,何必要挣个你长我短?两位公子若是能齐心协力,何怕四方来敌,足可扫平天下。”
“王别驾所言甚是,将军当以大将军基业为重。”
王粲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若是和解,不是不能,但让我放弃青州,放弃兵马实在是不能!”
袁谭摇头道。王粲心中明白,袁尚不会容忍袁谭手握重兵,袁谭也不会放弃兵权,此局无解。若是没有审配这封信,自己或许能周旋一二,现在看两兄弟已经完全没有和解的可能。王修的话看似很有道理,但是这番话在十几年前就有人对袁术说过,可结果又是如何?“将军,信已带到,我将回荆州复命。”
王粲无奈的说道。“最后还有一言,将军兄弟虽不能和解,但不宜再起兵戈,那只会便宜他人,将军退守青州,不失为一方诸侯。”
王粲的肺腑之言终于说动袁谭。“也罢,就按先生所说。我返回青州,从此与他再无瓜葛、各自为政!”
送走王粲,袁谭令王修清点人马、物资,准备全部迁往平原。王修满怀欣喜,终于不用再做无谓的损耗。八月仲秋,天空的月亮格外亮、格外圆。袁谭站在城头却是无心赏月,望向邺城方向怆然涕下,自己贵为长子、南征北战,现在落到这般田地,老天不公!袁尚小子,有何才能,一直在父亲的庇护下却能继任父位,我心不平!王修紧张忙碌三天,才做好准备,他不仅要把南皮的库房搬空,把城中的青壮也要带走,这些青壮就用来运送物资,粮草、器械、军帐、财物装了两千车。袁谭令王修带辎重粮草先行,自己率大队人马居中,岑壁带五千人马断后,又令人去平原送信令郭图派兵接应,大部队浩浩荡荡向平原进发。南皮的一举一动皆在审配的严密监视中,给袁谭的劝降信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剿灭袁谭之心始终不灭,他没有追击袁谭只是因为冀州兵损失惨重需要补充和休整。经过两个月的休整,冀州兵又恢复元气,袁谭南下,正是消灭他的好时机,只要围堵住袁谭,那么青州就可顺势拿下。邺城一战,袁尚在军中的威信大涨,促使他认为自己才是领兵的天才,以前是没有机会带兵没有得到展现。他与审配商议之后,留审配与苏由守城,令吕旷率五千人为先锋,蒋义渠与吕翔各带五千人为左右,自领两万人为中军杀奔袁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