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粥快见底了,白随安递过一勺,林遇白不再张嘴,微微偏过头去。“不吃了?”
“恩。”
白随安叹了一口气,把勺子放回碗里,抬眼问他,“要喝水吗?”
“恩。”
然后白随安又重重叹了口气,拿起床边柜子上的水,把水盖旋开,递到林遇白手里。听到她的叹息,林遇白牵动眉头,声音略沉得问道,“怎么了?”
白随安神色十分忧郁,接过林遇白手里的水,垂眸盯着瓶盖伤感得说:“没,只是有点难过而已……”林遇白心下一紧,她怎么了,为什么会难过?他只听得出话语里的不开心,可是他看不见此刻她是怎样的模样,会瘪嘴?会耷拉着头?还是……想到这里一丝痛色在他脸上一闪而逝。闭上眼抑下心中的落寞,继续问她,“难过什么?”
白随安专注撕着瓶上的商标纸,听他这么一问,立即顿住,斜了一眼林遇白,满脸难过,“我难过……你生病了啊。”
底下头继续手里的动作,问她难过什么?她难过他生病,她就得和仆人一样把他当皇帝伺候,重点是——她还是自愿的!狠狠得撕扯商标纸,把一次性没撕下的纸一点点抠下来。林遇白心里一暖,眸里含着笑,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语气明显变得轻柔,“算是我欠你的吧。”
白随安死死瞪着一脸无奈的林遇白,手里的水瓶慢慢变形。究竟谁欠谁的?!她记得她发烧的时候可是没这样的待遇,病好了之后还得还人情,如今他病了,他就成了皇帝,而她就是皇帝身边的小太监。不,是奴婢!虽然心里暗恨,嘴上却是昧着良心说,“难怪上次撞到你,觉得你那么面熟。”
一句本未倒置的话,听得林遇白一脸疑惑。白随安把手里的水放到地上,俯身手肘撑在床边,笑呵呵地说:“我们前世肯定负了彼此的债啊。”
“我跟你……”话没说完,就被白随安截住。“上辈子……要么是我欠了你的钱,要么是你欠了我的钱。”
“……”林遇白脸黑了黑,不悦地说,“可能是你欠了我的钱。”
白随安被呛住,只好住嘴不再继续这个这个话题。她很纳闷,为什么每次都是想开他玩笑,结果总是被他给绕进去。她睨着林遇白无可挑剔的脸,轻声啧啧嘴,太黑心了,太黑心了……忽然,白随安感到一阵困意,打个了呵欠。林遇白听到声音,心知她肯定是累了,便问她,“什么时间了?”
白随安揉了揉有些迷蒙的眼睛,从包里拿出手机,点亮屏幕,心里微微惊讶,“快一点了。”
“药水打完了?”
白随安闻言抬起头看了看,“恩,快了。”
“叫人来拔针吧。”
“啊?!怎么了?”
“烧退了还呆在医院做什么?”
白随安疑狐得伸手贴上林遇白的额头,正要收回,被他一手捉住,然后用力一扯,白随安毫无征兆得扑了过去,趴在了他身上。白随安大囧,想把手抽出来,不料被他死死得握紧,哑然得望着林遇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白随安。”
“恩……”闷闷的声音。“你不要总是想要逃开我,我会找不到你。”
白随安将头埋在他胸前,没再接话。林遇白抚上她的背,继续说:“只要你不躲起来,找遍全世界我也能找到你。”
白随安还是没有说话,整张脸都陷进被子里,一只裸露在外的小巧嫩耳已经红到了根部。林遇白轻轻得顺抚白随安的背,叹了口气,心知自己操之过急了,怀里的人恐怕一时还接受不了。好一会儿,白随安才抬起一颗头,十分认真得盯着林遇白毫无焦距的眼眸,缓缓才开口,“林遇白,对于感情的事我总是比别人慢一拍,不是说喜欢就要立刻在一起,我们之间还欠缺了很多东西,就好比关于你,我一无所知……所以,我们就先保持朋友关系吧。”
话音刚落下,白随安又把头深深得埋了下去。林遇白动作一滞,片刻,他将白随安的头抬起来,眼底尽收她的影子,唇瓣翕动,“没关系,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