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暖薇进去的时候,凌桃夭半坐在床头,那双清晨的眼正木讷地看着窗外,阳光大片地洒进来,有些刺眼。“妖桃。”
唐暖薇轻声唤她。凌桃夭听见声音缓缓地转过头,在看见唐暖薇的那一霎那,眼泪就像决堤的坝口,倾泻出来。“薇薇,抱我。”
凌桃夭像个小孩子一样朝唐暖薇伸出手,哭泣声贯穿着她整个身体。她以为,在失去沈习的那段时间,已经是最痛苦了,却没有人告诉过她,还有这种撕心裂肺,痛到麻木的感觉。唐暖薇心脏疼痛,紧紧地抱住凌桃夭,“对不起,妖桃,没有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出现,对不起。”
凌桃夭慌乱地摇着头,“没关系,我知道你很痛苦,我都知道。”
在这一刻,她们相互汲取对方身体上的温暖,只有这一刻,这一段时间以来受伤的心灵才会稍稍平静。午后的阳光很是温暖,凌桃夭瑟缩在唐暖薇的怀抱中,眯起眼睛看着窗外。唐暖薇将手上的离婚协议书拿到她面前,道:“你的自由同意书。”
凌桃夭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小巧的脸上缓缓爬上了悲云。“是我逼他签。”
唐暖薇声音清冷。“我知道,”凌桃夭接过那张纸,“是我提出离婚的,我也知道他一直在外面拿着协议书不肯进来。”
唐暖薇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其实,他也很痛苦吧。”
伤害自己所爱的人,这种感觉……她猛地想起昨天晚上宫屿的表情,那么悲伤。凌桃夭低下头,不说话,她又何尝不知道单修哲的痛苦,只是她没有办法原谅啊。她的父母,因为这件事再也见不到,生死相隔。她怎么能不恨?世界上有一些事原本就没有对错的,只是人还没有伟大到那个程度,可以忽略自己的心,强迫自己原谅自己不能接受的事情。那就由着自己吧,自私任性谁又能说不可以呢?“妖桃,我们离开这里吧。”
离开C城,离开有单修哲的地方,有沈习的地方,有宫屿的地方,离开这个伤痛的地方,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逃避其实也是一个疗伤的好办法呢。单修哲回来的时候,凌桃夭的病房里很是安静,他以为她休息了,于是便像往常一样坐在了板凳上。当傍晚的时候,护士进去换药,推开门才猛然发现,凌桃夭不见了。在桌上,是一张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单修哲潦草的签名旁边,凌桃夭的自己清爽娟秀,他好像看见了她的笑脸一般。单修哲拿起薄薄的纸,手指收紧。他回过身,怒吼:“愣着干什么?!都给我出去找!”
他的眼眸冷冽,凌桃夭,你就这样想要消失在我的世界么?我不会让你如愿的。聂容北接到单修哲电话时,他这个头疼地看着下跌的股价,听到凌桃夭不见的消息,他心头一跳,连忙打电话给唐暖薇,结果发现那边已经关机。冲进唐暖薇的房间,奢华的装饰一成未变,仿佛不曾有人住过一般,聂容北买给她的衣服都在,却惟独不见了她自己带过来的行李。就算是再笨的人也想到了,唐暖薇想要一走了之,离开C城。宫屿因为急性胃出血住院,但是手下却没有闲着,他不相信唐暖薇会这么善变,依旧让人一刻不停地打探唐暖薇的消息。所以当下属报告说,唐暖薇不见了的时候,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面目狰狞:“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胃里一阵痉挛是的疼痛,他气得又重新吐出了一口鲜血。唐暖薇,在这样伤害我之后,想要一走了之?当我宫屿是什么?!沈习那边也开始动用不少警力,美曰其名为寻找失踪的人,但是知道内情的人都很清楚,一个人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是不给立案的,除非那个人对沈习来说很重要。聂容北面前站着一群黑衣人,个个都灰头土脸。“机场,巴士站,的士站,火车站,给我一个个地查过去!”
聂容北声音暴怒,像极了一个王者。而单氏的办公司。“找不到的话,别回来见我!”
单修哲抓着话筒,对那边的季唯安冷声道,“就算封锁C城全部的交通路线,停止所有的客运,我也要见到凌桃夭。”
机场,凌桃夭和唐暖薇两个人带着极低的鸭舌帽,将脸遮挡起来,她们在柜台拿出身份证,道:“最快的那一班飞机,飞哪儿无所谓。”
柜台服务员大概是没有遇到这样的顾客过,愣了一下,但是专业的操守让她查了一下电脑资料,礼貌地回答:“小姐,最快的一班飞机是两个小时之后飞埃及,其他航班已经停止登机了。”
“好,就给我订那一班的机票,两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