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衣物,而后缓缓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被碰过,接着就开始环视四周。这不是她的房间,也不像是宫家,落地窗户外是葱郁的花园,奢华的窗帘争气地搁在两侧,房间的色调是简单的纯白,液晶电视嵌在墙壁中,幽幽地透着莹亮的光。身下,上好的天鹅绒触感细腻,松软地想让人一睡不想起。唐暖薇不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心里也跟明镜似的,这房间装饰不菲。结合昏倒前的记忆,她恨不得将宫屿大卸八块。该死的,他居然给自己下药!气鼓鼓地从床上下来,唐暖薇赤脚踏在房间舒软的地毯上,匆匆往门口走。手还没有触上门把,便被从外面进来的人装了个正着。唐暖薇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恨恨道:“宫屿,你敲个门会死啊!”
宫屿双手插着裤袋,一脸玩世不恭的模样:“我自己的房间,为什么要敲门?”
他邪魅一笑,盯着满脸怒气的人,“而且明明是你在我房间里跑来跑起,吓到了我,你怎么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呢?”
唐暖薇怎么都想不到他先反咬一口,气得俏脸绯红:“真是抱歉啊,踩脏了你那骚包的地毯,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让让,我要回家。”
他真是胆子肥了,居然敢明目张胆地下药,家里的那两只哪里是什么省油的灯,宫洺暂且不论,宫汀要是知道了这事,冷嘲热讽起码得有一星期。还有那杜月笙,她都能想象那个女人在自己耳边狂轰乱炸的场景,想想都觉得恐怖。听见唐暖薇这么形容他千挑万选的地毯,宫屿倒也不生气,反而扑哧一声乐了:“二嫂,用你那精明的律师大脑袋想想,我这么千辛万苦地把你弄到这里,难道只是为了让你评价一下我的地毯?”
自嫁进宫家那一天起,宫屿这样威胁的把戏都没少用,他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让她觉得他是有阴谋的,但是事实证明,那不过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已。所以这一次,唐暖薇也完全当做是狼来了的重复上演,冷哼了一声:“你那变态恶趣味我真没有什么心思揣度,我没有空和你在这里瞎闹。我要去接小然放学。”
说罢,细手拨开宫屿就要往外走,却没有想到被宫屿长长的手臂给涝了回来,稳稳地扎进了他的胸口。“我已经派人去接小然了,你放心。”
唐暖薇闻言不妙,抬眼冷冷地盯着宫屿,“宫屿,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宫屿苦涩的笑容在唇边漾开,昏黄的阳光笼罩在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上,像是掉进了一片黑暗,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落寞:“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些时间。”
那样寂寞示弱的话在唐暖薇听来却像是天大的笑话,她长得极美,桃花眼带着一滩冷泉,笑起来妖媚不已,此时此刻那讽刺的笑就像是匕首一样刺进宫屿的心里:“宫屿,我不知道你今天是不是脑子进了水,刚才那句话要是被你二哥听见恐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就算你不怕你二哥,我也不想和杜月笙那种女人正面交锋。我说过吧,我很讨厌醋味。”
“男人装深沉扮可怜博同情的把戏不适合你,千万别用落寞的语调跟我说话,你不是那个料。就算你是45°仰望天空一脸忧伤的文艺青年,我也不是那个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二逼,所以麻烦让让,别挡了我今天吃晚饭的胃口。”
律师不愧是律师,而且唐暖薇还是那种损人不带脏话的流氓律师,一席话说得宫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阴暗的颜色逐渐爬满了他的脸,每个细胞都开始散发出阴沉的气息。他怒极反笑:“真不愧是二嫂,我还以为自己装得很像呢,”他逼近唐暖薇,手掌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过分颀长的身体迫使她逐渐推到了墙角,冰凉的墙壁让她一阵寒战,“我呀,就是有点想念你的滋味了。那天在你房间的激情,我可是一刻都没有忘记,只想着要你第二次呢。”
唐暖薇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气,她吃惊地看着面前笑得阴测测的男人,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她好像惹怒了他。穿着家居休闲裤的修长的腿压住唐暖薇的膝盖,淡淡的薄荷味萦绕在她的鼻尖底下。宫屿长得英俊,但是那种英俊不同于单修哲的锋芒毕露,而是内敛而又妖娆的。仿佛是暗夜里盛开的一朵玫瑰,诡异艳丽。寡淡的眸染上一层薄怒,就像是一只爪子,死死地扣住唐暖薇的心。宫屿俯下身,薄唇有意无意摩擦着唐暖薇的耳朵,看着白皙的肌肤逐渐变成粉嫩的红色,于是满意地勾起嘴角:“我一直都很好奇,当你和二哥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想的到底是谁的脸呢?我的,还是大哥的?哦,还有一个问题,”宫屿的声音就像啐了毒的匕首,“以你亲身经历来说,我们三兄弟谁的床上功夫最好呢?”
唐暖薇浑身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六年前尘封的梦靥如今被宫屿用利剑狠狠地撕开,伤口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流出乌溜溜的血液。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话语可以如此伤人,居然比生生挨上一刀还要疼上千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