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斋单手套上西装,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嘴角的笑容隐没不去:“死了?”
淡淡的反问彻底激怒了温馨,她握紧手机,“你果然是想要他的命!沈习,你言而无信!”
“温馨,我从来都不曾说过我是个讲信用的人。何况,在我们合作的条件中,你并没有说不准我伤害单修哲。”
清脆的笑声撞进温馨的耳朵,让她恨不得飞过去死死掐住沈习的脖子,她咬牙切齿道:“修哲命大,就算中枪还是没有死!让你失望了!我真蠢,竟然傻到相信你的话!”
“没死啊,那可真是可惜了,”轻若无闻的叹息仿佛是看不见的烟雾,层层将温馨包裹,沈斋的声音低沉而又好听,“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温小姐,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别想甩开我,否则逼急了跳墙,对单修哲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可就不好了。”
温馨周身冰冷,惶恐地挂上电话。她和沈习两个人合谋做的事情太多,一旦被单修哲知道,他会想要杀了自己。温馨逐渐感到,有一跟细线牢牢地绑住了她,让她变成了一个牵线木偶,受人摆布。她后悔,和那个笑面虎搭上了同一条船,现在已经是进退维谷了。那么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至少到目前为止,沈习和她还是有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拆散单修哲凌桃夭。宫屿回到别墅的时候,唐暖薇还在睡着。晚上的争吵让她用尽了力气,而且她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宫屿想要放她走,她是绝对逃不了的。“唐暖薇。”
宫屿坐到床边,低声唤她。磁性的声音好像是清晨的露珠,透着淡淡的凉意,却沁人心脾。“唔。”
唐暖薇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沙哑着嗓音,在枕头上蹭了蹭,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人神共愤的帅脸无限扩大,她没好心地将被子盖过了头顶,烦躁地吼道:“宫屿!囚禁人也是要有道德的!天都没亮,严刑拷打太早了点吧!”
宫屿无奈,唐暖薇总是能不合时宜的发挥她的无厘头搞笑功能,让他哭笑不得。现在他的心情明明差到可以暴怒,可是被她这样一吼,心情倒是舒畅了不少。他果然是有受虐倾向吧。“单修哲出事了,我找不到凌桃夭,”他掀开被子,“你应该知道她会去哪里吧。”
原本今早就可以放她回家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估计也是这个情况吧。唐暖薇用钥匙打开公寓房门的时候,凌桃夭正蜷缩在沙发上睡觉,小小的身子上盖着一块薄毯,苍白的脸色几乎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她似乎又瘦了。面前的茶几散落着各种面包、泡面和快餐,还有各种报纸,如果不是钥匙告诉她没走错房门,唐暖薇还以为自己进了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的家。“凌!桃!夭!”
唐暖薇气不打一处来,气沉丹田,吼出的三个字简直能让天地风雨变色,唐蔚然见状,从容不迫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你他妈一个人学什么郭小四装颓废,也不看看自己几岁了!有本事给我到珠穆朗玛峰45°忧伤仰望天空,看弄不死你!身为一个女人,居然吃了这么多禁忌食品,不胖成一个球不舒坦是吧!当心你那件一万块钱买来的礼服塞不下你那三层游泳圈!”
宫屿呆呆地立在客厅中央,看着唐暖薇一边收拾茶几,一边骂着还在睡觉的凌桃夭,心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啪一声碎了。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绝!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一口都不带喘的说完这么一段话。宫屿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六年前,那个不顾一切口若悬河的唐暖薇,那个脸上带着骄傲的微笑,做起事来风风火火从不留余地的唐暖薇,正有血有肉地站在他的面前。“凌桃夭!一件事让我说上两遍,我的道德底线一定会坍塌,那个时候我对你做的任何事情肯定不在法律范围之内了!”
唐暖薇狠命地踹了她一脚,“快起来!”
凌桃夭揉揉惺忪的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声音迷迷糊糊的:“薇薇,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唐暖薇把手上的面包纸扔过去,一双桃花眼带着凛冽的美,看看宫屿,又看看唐蔚然,只能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单修哲出事了,他想要见你。”
凌桃夭的脑子还处于半清醒状态,她打了个哈欠,拿过茶几上还没有被唐暖薇收拾掉的,剩下一半的可乐喝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问:“谁要见我?”
这次一直充当着透明人的宫屿终于出声,颀长的身体逆着从门口透进来的阳光,声音淡漠却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修哲他重伤进了医院,现在生死未卜,我想让你去见见他。”
“啪!”
可乐砸在地上,冒着气泡的深棕色液体便流了一地,发出刺刺的声音。凌桃夭深水似的眸子收缩了一下,有了光亮却莫名地灭了,她捡起地上已经空掉的易拉罐,笑:“他出事我过去有什么用?正室温馨不还在那里么,我干嘛去凑热闹。”
凌桃夭低着头,声音也像沙漠里的沙子,干燥地有些让人烦躁。宫屿没想到凌桃夭会是这样的反应,阴柔的脸立刻就蒙上了一层灰,凛冽的光从狭长的眼睛里射出来,一刀刀地射在凌桃夭的身上。“你到底知不知道单修哲伤得有多重?”
宫屿的声线不自觉地提高了不少,“有可能……”“我不知道,”凌桃夭不等宫屿说完就直接打断,毫无余地地,不留一点情面地打断了,“也不想知道。他是死是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我跟他在六年前就已经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