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苏半夏于心不忍,上前想要抱住这个看上去孤独无助的女孩,结果却被凌桃夭一闪身,晃了过去。“伯母,我没事,”凌桃夭低着头,声音沉闷,仿佛是从空气憋闷的纸箱里发出来,“我真的没事。其实,我和单修哲已经分手了,这次来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看看他,没有其他意思。如果你们不想让我见他的话,我可以保证以后都不会再靠近他身边一步。我明白的,公司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凌桃夭喋喋不休地说着,可是在她低头的地上,一滴滴水珠却不停地砸下,在地板下发出清丽的声音。苏半夏忽然就感觉到了窒息。这个女孩子比她想象中的更让人心疼,她爱着单修哲,也许到了一种让旁人无法想象的地步。“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凌桃夭的手指紧贴着玻璃,指甲发冷,头还是没有抬起来。苏半夏心疼地看着她,从心底还是厌恶自己,以前她也被冷清音威逼利诱过,甚至用钱侮辱过。没想到现在,她在用同一种方法在逼迫一个比她当初还要单纯的女孩。单郁助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凌桃夭,算是默认了。“我想单独和他说说话,”凌桃夭怕单郁助不答应,连忙加上一句,“最后一次,”声音低得好像快要没有生命征象,“求你,最后一次了。以后我不会再和他见面了。”
“桃夭,我们没有让你离开单修哲,只是……”苏半夏见凌桃夭好像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想要解释,结果却被凌桃夭打断。“伯母,您别说了,”凌桃夭抬起脸,阳光一般的脸上染上了阴影,在清冷的日光灯下显得愈加地冷淡,“就算您没有让我离开,我和他也不可能了。您是知道的,温馨才是他的妻子,我,”嘴角弯起的弧度很苦涩,连声音都沾上了苦,“我是他的前妻,一个落跑的前妻。”
苏半夏的心被揪了起来,这样一种自暴自弃的想法,她年轻时也有过。那是一种,丧失了生活信念的态度,没有灵魂,不过是具行尸走肉而已。她喜欢凌桃夭,但是目前的形势并不能让她随心所欲地对付温馨。温馨是公众人物,一旦和单修哲决裂,这对单氏来说将会是致命一击。“桃夭……”苏半夏还想再说什么,单郁助从后面拉住她,声音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半夏,我们先下去吧。”
言外之意便是,他答应了凌桃夭的事。楼层又恢复了刚才的静谧,凌桃夭身子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紧贴着玻璃,以免自己滑到地上。里面的人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还是那样静静地睡着。身边的心电图毫无感情色彩的跳动,单修哲带着氧气罩,面色苍白。凌桃夭面对着他,嘴角牵强地扯起一道弧度。“单修哲,这一次真的没有退路了。或许,这才是我们最后的结局吧。”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要告诉你,但是现在大概也没有必要了吧。”
“你一定要醒过来啊,好好活下去,和温馨,好好在一起吧。”
“单修哲,再见。”
医院的日光灯闪了一下,空气开始躁动不安,冰冷的玻璃前,除了留下几个淡淡的水印,再无其他。心电图忽然开始剧烈地都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声音。安静躺在病床上的人开始不停地抽搐,可是,他的病房外,已经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