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墨子寒一边吃他的特别定制病号早饭，一边对刘晨问道。刘晨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来过，但是被柯语瑶给赶走了。”

“柯语瑶？”

墨子寒拧眉道：“我不是跟你说的别让秋惜颜来，怎么不是你去告诉秋惜颜先回去的？”

“我被老太爷给扣下了，是老太爷让柯语瑶去门口等秋小姐的。而且，据说柯语瑶故意利用您那句话，告诉秋小姐说，您一点都不想看到她，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刘晨昨天被墨泠荼毒了一遍，今天又被墨子寒折腾，只觉得自己人生凄惨。墨子寒手里的白瓷调羹“啪啦”一声被他扔会到粥碗里，明显的，这人这是不高兴了。“总裁啊，您就先忍一忍吧，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把墨远先生的事情查清楚啊！”

刘晨觉得自己这个秘书当的真是尽职尽责，连哄孩子又哄大人的，不知道该不该提加薪的事儿。墨子寒也清楚这事儿，但是一想到秋惜颜居然被柯语瑶给当众嘲讽，就觉得心疼。“昨天柯语瑶是什么态度？”

刘晨回忆了一下，对墨子寒说道：“事情应该不是她安排的，她来医院的时候人都是懵的。”

“再观望看看，对了，我让你查那个时候的旧监控录像，进展怎么样了？”

墨子寒重新拿起调羹，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粥。“时间太久远了，不好查，恐怕还得些日子。”

刘晨对这个倒是诚实以告，怎么说这也不算是他工作能力的问题。墨子寒也的确没因为这个责怪他。“对了，总裁，还有个事情，我得和您说一下。”

刘晨觉得现在是推卸责任的最佳时机，赶紧对墨子寒说道：“昨天墨泠少爷把咱们的计划跟秋洛还有秋渊说了。”

“什么？”

墨子寒眉心紧拧着，“这不是乱套了吗？”

本来他瞒着秋惜颜那边，就是为了不让他们母子三个搀和到这个事情里面来，他查墨远的死，他和墨泠都和墨远是直系亲属，可是秋惜颜他们三个压根就没必要担这个风险！“主要是，秋洛和秋渊威胁小少爷，说是小少爷不告诉他们，他们就跟秋小姐一起出国去，不回来了。”

刘晨想着卖队友也不能卖的这么理所当然，又帮墨泠解释了一句。墨子寒蹙眉不语，心里烦。“爹地，你吃完早饭了吗？”

墨泠去洗漱回来，欢快的自己推着儿童轮椅朝着墨子寒过去。墨子寒一看到儿子立刻眉开眼笑，对墨泠说道：“还没吃完呢，宝贝赶紧来吃饭。”

刘晨当场看得牙都酸了，感情那些冷脸黑脸难看脸都是给他看的啊？谁让人家是父子呢，刘晨心想，要是为了看总裁的好脸色得跟总裁喊爹地，他还是这辈子都只看总裁对他横眉冷对就好了。墨子寒他们吃完早饭没多久，易若水和墨子寒安排好的律师就到了医院。“继文？”

易若水一看到那律师就掩不住眉眼间的惊讶之色。墨子寒找来的律师不是别人，就是当初方成国交代遗嘱的李成延的儿子，李继文。这人这段时间一直都被他安排在隔壁城市的别墅里严加保护着，就算西门摩一直没出现，墨子寒也不打算放松警惕。毕竟，李成延死在西门摩手里的时候，秋惜颜伤心成什么样子，墨子寒心里是清楚的，万一李继文也出了什么事情，墨子寒完全没办法想象秋惜颜到时候要怎么承受这个打击。李继文对着易若水爽朗一笑，说道：“好多年没见了。”

易若水跟李继文寒暄了几句，朝着墨子寒问道：“我说墨子寒，你到底是要立什么遗嘱，还特意把我和继文都找过来？”

墨子寒坐在床上，怡然道：“看着架势，你还不知道吗？”

易若水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里掠过一抹认同。找来的人全都和秋惜颜有关，这样他都不懂墨子寒的意思，那他这些年也就真是白活了。立遗嘱的事情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算弄完，临走的时候，易若水忽然对墨子寒说道：“墨子寒，我不知道你现在为什么疏远颜颜，但是你给我记住，等到这件事做完，你再让颜颜伤心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墨子寒靠坐在床头，即便是这副颇为虚弱的样子，气势上也半点不输人。“我不会再给你一次和她订婚的机会。”

墨子寒出车祸的事情，在八卦头版挂了两三天，因为没有什么劲爆内容跟着，也就这么慢慢淡了下去。至于他立遗嘱的事情，更是没有任何外人知道，当时在病房里的医护组都明白说出去饭碗就砸了，自然闭嘴闭得严实。春天一晃眼就这么像是流水般淌过，秋惜颜注意到的时候，街上的柳树都垂了嫩绿的新芽，随风微微飘荡。不知道怎么的，脑海中莫名就想起去年夏天，在机场和墨子寒重逢时候的画面。“他应该也出院了吧。”

秋惜颜自言自语了一句，刚要抬脚进商场，就看到墨子寒带着柯语瑶迎面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两个人亲昵相谐，怎么看都是一对情侣的样子。“秋惜颜！”

柯语瑶老远就看到了秋惜颜，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奚落她的机会，一看到她要走，赶紧开口喊了一声。他们三个人，个个长得都是一副卓然面孔，放到人群里本来就招人瞩目，现在柯语瑶这么一喊，秋惜颜要是再装着没听到想走，就有些太假了。“好巧，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们。”

秋惜颜心里沉了口气，笑容得体地对着墨子寒和柯语瑶打招呼。墨子寒神情冷漠地瞅着秋惜颜，像是在看个陌生人，但是挽着墨子寒胳膊的柯语瑶却能感觉到，墨子寒的肌肉在看到秋惜颜的那一瞬，就瞬间绷紧，仿佛进入临战状态。“易先生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

柯语瑶闲谈似的对秋惜颜问道。秋惜颜眨眨眼，不太明白柯语瑶怎么会想到这么说，却明白她会这么说的原因。大概是想在墨子寒面前营造一个她和易若水现在关系匪浅的状态出来？“他公司有事情在忙，一会才过来接我。”

秋惜颜懒得和柯语瑶废话，顺着回了一句，又对墨子寒说道：“墨总裁身体康复了？”

墨子寒冷淡的“嗯”了一声，看样子比秋惜颜还不耐烦。秋惜颜笑笑不再多话，转身进了商场。柯语瑶挽着墨子寒的胳膊，涂着Dior新款指甲油的嫩白手指安抚地摩挲着墨子寒，对他劝道：“好啦，你就别生气了，看样子他们两个也算是青梅竹马终成眷属。”

只是，嘴上劝着墨子寒，柯语瑶看向秋惜颜背影的的眼底却是一片寒凉，那瘆人的目光，简直像是一条锁定目标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