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难免紧张。她攥攥手，抓着篮球向钱跑了几步，动作尚且算标准地将篮球向上抛了出去。摄像机镜头紧紧跟着那颗球，就连秋渊都被方文悦的动作给唬住了。但是，接下来……“咚！咚咚咚……”连篮框都没能够着的可怜篮球落在地上，在光洁的舞台地板上弹跳了几下，滚来滚去，看上去特别孤单。“我中学之后就没摸过篮球了，抱歉。”

方文悦尴尬地咧嘴笑笑，从放篮球的框子里拿了个新的篮球给工作人员，让他们递给在远处的秋渊。有这样一个猪队友，秋渊在这一刻感到自己真是责任重大。按照方文悦的水准，他是完全指望不上了。秋渊眯眼看看自己和篮球架的距离，向后退了一步，刚要跃起投篮，林玉茹便突然出了声。“秋渊，你篮球这么好，不如灌篮试试看吧？”

秋渊强行刹住动作，拧眉看向在台上朝着自己微笑的林玉茹。这女人今天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导演站在摄像机旁边，觉得林玉茹今天真是脑子开窍，说的全都是好主意，跟着对秋渊问道：“也是啊，要全都是投三分球，到时候拍出来也没什么意思，秋渊，灌篮可以吗？”

虽然对林玉茹心怀不悦，但秋渊还没兴趣在录制节目的时候跟导演对着干，只得闷声道：“嗯，可以。”

方文悦站在篮球架下，看着秋渊拍着篮球一路朝她奔跑而来，璀璨的灯光将他飞扬的发梢染成金色，俊朗的面容带着一丝不苟的专注，而那专注的目光，并不没有落在投篮的篮框，反而是落在了她的脸上。在那个瞬间，方文悦突然就懂了某些事。秋渊直冲到方文悦身前，脚下施力一跃而起，天生颀长的身躯让他对灌篮这种事情手到擒来，篮球从篮筐中擦着篮网落地，秋渊像是电视里的NBA球星那样，灌篮后因为惯力而抓住篮框。他低头望向方文悦，总是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的人，却因为一个小小的成功灌篮而在眉梢眼角染了几分得意之色。林玉茹远远站着，看向他们的视线里夹杂着几分狠毒之色，嘴角的笑容也酿出白雪公主她后妈一样的恶意。一颗螺丝崩落到舞台上。但这声音太小，早就被在场的工作人员发出的欢呼盖过，方文悦发现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脚面，低头去找，就看到脚边躺着一颗不知哪来的螺丝。同样注意到那颗螺丝的，还有完全清楚看到那螺丝从哪里掉下来的秋渊。“方文悦！”

秋渊眼看着方文悦要弯腰去捡起螺丝，瞳孔骤然一缩，撒开手里的篮框跳到地上，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人护在怀里。就在秋渊把方文悦抱在怀里的那个瞬间，篮球架上半部分轰然解体，在所有人倒吸凉气的声音里，重重砸向舞台上的两个人。“呀！”

“砸到人了！怎么办啊！”

舞台下一片惊慌失措，每个人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关键时刻还是陈导喊了一声：“赶紧去把人救出来！”

“帮我把这个搬开！”

秦岳明第一个冲到台上，紧接着是现场的几名工作人员，就连陈导也亲自上台，帮着搬开那些沉重的道具。当道具被搬开口，现场的几个女孩子都忍不住掩着嘴，看都不敢再看。秋渊将方文悦紧紧护在身下，早已失去意识。在这场意外里，他承受了绝大多数的冲击，鲜血洇透他身上价格高昂的衬衫，在灯光隐约能照亮的角度里，可以看到连他的头部都有伤口正在流血。由于巨大的冲击力，方文悦有短暂的时间是昏迷的，等到她睁开眼，就正好见到秋渊半边染血的脸。“秋渊，秋渊！”

方文悦被眼前的景象骇了一跳，抖着手摸上秋渊的侧脸，浓稠的鲜血沾了她一手，甚至顺着手腕滴滴答答流了下来。方文悦眼眶骤然一热，心头酸涩不已，她用力眨掉自己严重泪水，颤着声音道：“秋渊，你醒醒，秋渊……”秦岳明打完了急救电话，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把秋渊搬开。他们不知道秋渊伤情如何，贸然搬动很可能会让他伤势加重，可是不搬开的话……秦岳明看向面色惨白如纸的方文悦，知道再这样下去，对方文悦的心理也是一种折磨。意识到这件事的，绝度不只是秦岳明一个人。陈导左右看看，对身边的人说道：“去从散架的篮球架里取两根长一点的杆子，把道具上裹着的背景布扯下来，做个简易担架，先把秋渊从那孩子身上挪下来。”

幸好电视台的道具师也在，动作极为利落，没多大会就捆好了一个简易担架。“都慢一点，别碰到他身上的伤口，别让他躺着，趴在担架上就可以。”

陈导多年在外拍戏，这种情况遇到不少，这时候指挥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身上的重量骤然一轻，方文悦像是心里都跟着空了一块，她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水，掌中带血，连带她的脸上也挂了几道血痕，而她自己却对此毫无所绝。因为秋渊的保护，方文悦并没有受伤，连行动也相当自如，她跪坐在简易担架边上，抓着秋渊的手，哭着一遍遍喊他的名字。“秋渊，秋渊。”

摄影棚里一片沉寂，只剩下方文悦带着哭腔的声音，一直持续到救护车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