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聂铮，跪在聂老面前，脊背挺的笔直。“爷爷，阿铮要一个机会。”

“哦？”

聂老哂笑，微微眯起眼，“你的父亲，已经分过家产了，你觉得，我凭什么要给你机会？”

聂铮面色僵硬，自尊对他来说，已经被抛弃掉。但是，他发誓，总有一天，这尊严他要拿回来！聂铮咬牙，攥紧手心，一字一顿的说着，“因为，我在爷爷众多的子孙里，会是最优秀的一个。这个聂家，除了我，没人能够拿得下。”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连聂荣廷都愣住了。别说，聂荣廷在关于继承者的问题上，之所以犹豫这么多年，正是因为后辈子孙里，确实没有看到能够统筹帷幄的那个人。而这个一直被忽略的孙子，竟然张狂的说出这样的话。要知道，吹牛很容易。但是，敢在聂荣廷面前吹这种牛、自己却没有真本事的，那他简直是找死。一时间，聂荣廷对这个孙子，可谓是刮目相看。“呵。”

但聂荣廷自然不会表现出来，“大话谁都会说，但是，小子，想要聂家，可不是吹牛这么简单。”

“阿铮不敢。”

聂铮紧握着双手，“求爷爷给个机会，我需要个机会。”

聂荣廷当时没有说什么，只叫来了信伯，“给铮少爷收拾房间。”

这话的意思，就是允许聂铮住下了。聂铮一喜，“谢谢爷爷。”

“哎。”

聂荣廷阻止他，“别谢我，怎么说，你也是我孙子，既然来了，总不能让你露宿街头，但是，阿铮，你能够混成什么样，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聂荣廷一勾唇，老谋深算的眼底，是对聂铮满满的期待。他期待着，这个口出狂言的孙子，给他带来惊喜……“哎。”

此刻，聂荣廷看着封筱筱，回忆着往昔，禁不住叹息。四年过去，他越发上了年纪。想着往事，眼底有些潮湿。“阿铮到底是赢了，为了这一天，没人愿意去的中东，他去了，那一次，我以为他会死在中东。”

聂老闭了闭眼。“到底是我的孙子，我当然是不忍心的。我劝他，不要去……”封筱筱接话，“但是，阿铮一定坚持要去。”

“是。”

聂老笑了，“他要是怕，他就不是阿铮了。我那个废物儿子，一辈子就做对了一件事，那就是生了个好儿子啊。在这一点上，我不如我那个废物儿子。”

封筱筱抿着嘴，“可是，阿铮是您的孙子，您也没有输。而且，阿铮一点都不像聂鸿鑫，反而像您，这是隔代遗传，还是您的功劳。”

嗯？聂老一怔，随即大笑起来，“哈哈，说的好、说得好。”

他抬手，指了指隔壁。“去吧，我想，阿铮正等着你，他应该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嗯。”

封筱筱笑着点头，“爷爷，我去了。”

“去吧。”

聂老挥挥手，欣慰的笑了。活了这把年纪，聂老当然明白，聂铮带封筱筱回来的用意，不只是见见他这个老人。推开那扇门，封筱筱朝着聂铮跑过去。“阿铮！”

聂铮一抬头，笑着伸手将她接住。“怎么来了？”

封筱筱笑着摇头，理着他的鬓发，“阿铮，你好威风啊。”

嗯？聂铮蹙眉，“刚才，都看见了？”

“嗯。”

封筱筱点点头，抿着嘴笑，“虽然一直知道你棒，但刚才实在太A了！”

聂铮哭笑不得，“这是爷爷的主意吧。”

幸好，他刚才没有做什么血腥的事情，否则，要是被筱筱看见，她这会儿就笑不出来了。“阿铮。”

封筱筱突然收了笑容，抿着嘴巴。见她突然低落，聂铮疑惑，“怎么了？”

难道，还是吓着了？“对不起，那两年……”封筱筱嘟着嘴，小小声，“我要是跟着来，就好了。”

在聂铮最需要她陪伴的那两年，她没有跟来，是她永远也无法弥补的遗憾。“傻。”

聂铮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幸亏你没来，真的……太苦了。”

尤其是在他知道还有鱼儿们之后，聂铮真的庆幸，筱筱没有跟着来，否则，他甚至不能保证他们母子三人的安全。要知道，想要聂铮命的人，至今在聂家还存在不少。只是，现在多半是有贼心没贼胆了。聂铮抱着封筱筱坐下，捏着她的手指。“筱筱。”

“嗯？”

封筱筱仰头看着他。聂铮深吸口气，终于说到：“菲雪帮过我。”

“……”封筱筱怔愣，心底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想到了，这才是聂铮带自己来聂家的原因吧。封筱筱下意识的坐直了，聂铮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到。“当时的情况，很危急，对我来说，是命悬一线。”

“……”封筱筱不能平静了，她站了起来。“筱筱。”

聂铮拉着她的手，跟着她站了起来。“为什么是她呢？”

封筱筱激动起来，“所以，如果不是宋菲雪，你就不能活着回来了，是吗？”

“筱筱。”

聂铮浓眉紧锁。“我从来不做假设，发生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不能因为自己也有能力解决问题，就对宋菲雪说，谢谢你，但是你做的是多余的，没有你我一样能赢……这种话，太不磊落。”

封筱筱红了眼，心底酸涩的厉害。她吸着鼻子，所以说，那一年，她就是应该跟来的！可是，聂铮说的对，任何假设的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聂铮捧着她的手，“筱筱，那一次，菲雪九死一生，差点没能活过来。”

“唔……”封筱筱抬起手，捂住了眼睛。是的，她哭了。“为什么？”

聂铮怔愣，“嗯？什么？”

“那个人，不是我。”

封筱筱掌心捂住眼睛，泪水很快沾湿了眼睛，“我只是遗憾，那个人不是我。”

哎。聂铮轻叹，他的筱筱，脾气虽然不好，但她是明事理的。“对不起。”

聂铮轻轻抱住封筱筱，封筱筱挣扎着，抬起手用力捶着他的胸膛。聂铮并不反抗，任由她发泄。封筱筱抬起头，红着眼，“她喜欢你的。”

“可是，我爱你。”

聂铮一出口，咬住了封筱筱的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