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章婆婆告别后,陆章驾着车朝后院一条小路上开去。“这里还有一条上山了路?”
林阳诧异,在羊城生活了一年多,上红绣山的林阳只知道一条。陆章目视前方,“这条路是建房子的时候修的,路面陡峭,寻常的人都不知道这条路。”
林阳闻言探头出去,夹道的草丛树木郁郁葱葱,根本没有修剪过的痕迹。路面也是用碎石头铺成的,坐在车里异常的颠簸。也是因为如此,陆章车开的很慢。“叔叔,你怎么没有带小东上山呢?”
璐璐紧紧抓住安全带,好奇的问着。陆章开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一下,车差一点撞到了树上。林阳意识到璐璐说错了话,赶紧圆场,“童言无忌。”
陆章眼疾手快,将方向盘扭回来,停下了车。“这哪能怪孩子,只是小东这个名字是陆家里最不愿意听到的名字。”
陆章颤抖着点上一支烟,吐出烟雾。“缘何如此?”
林阳问道。陆章垂下眼眸,叹了口气,悲伤道:“孩子在去年就去世了。”
林阳一惊,这才明白陆章在听到孩子的瞬间失神。“抱歉,勾起你伤心的过往。”
林阳垂下头,缓缓说道。陆章闻言,却笑了起来,“唉!都是过去的事,但是自己总是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
“孩子也希望爱他的人以后幸福的生活。”
林阳听出陆章的自我嘲讽,鼓励着他。陆章把烟头掐灭丢到窗外,重新发动了汽车。“谈何容易,老母亲悲伤过度导致精神错乱,现在都以为小东还在。”
陆章言语里充满了绝望。林阳恍然大悟,原来老人进山里住是为了治疗自己的病。“陆先生如诺不嫌弃,我原将璐璐拜你为干爹。”
林阳下定决心,朝陆章说出了这番话。陆章一脚踩住刹车,回头一脸惊讶,“我是挺喜欢璐璐这孩子的,但是,令夫人会同意吗?”
林阳笑道:“陆先生一家算是璐璐的救命恩人,这也是想给你和章婆婆精神上的抚慰。”
陆章眼睛发红,感谢道:“多谢林先生的‘礼物’!”
璐璐听着‘干爹’两个字,歪着头看着陆章。“爸爸!”
璐璐甜甜的朝着陆章叫道。她这个年纪不懂死意味着什么,也不懂精神疾病是什么,更不懂什么叫精神依托。但她却清晰的感知到陆章和章婆婆爱孩子的心。没等林阳开口,就朝陆章叫了声爸爸。“..唉!好孩子!”
陆章在璐璐的一声‘爸爸’下,彻底破防,眼泪顺着脸流了下来。璐璐伸出小手轻轻的擦掉陆章脸上的泪水。“爸爸别哭。”
璐璐学着大人的样子,轻轻拍着陆章。陆章抹掉脸上的泪,笑道:“好闺女!”
璐璐见陆章笑了起来,开心的望着林阳。林阳欣慰的摸了摸璐璐的头,竖起一个大拇指。半小时后,汽车终于下了山。陆章随即提高车速,从当初林阳上山的路上开去。因为对路况比较熟悉,陆章半小时就到了红绣山。林阳着急的想要下车给秦玲报喜讯,奈何自己的腰伤让他行动变得迟缓。“陆兄,你先带璐璐到营地,让我妻子放下心。”
林阳扶着腰从车里出来,拜托陆章。林阳想象到秦玲和薛鹏一家一夜未见自己和璐璐回来,担惊受怕的心情。自己偏偏又没有带电话出门游玩,无法提前报信。“好,你在后面走路小心些。”
陆章一把抱起璐璐,嘱咐道。林阳摆手,让陆章带着璐璐赶紧过去。在营地里,薛鹏懊恼的抓着头发,衣服沾满了草和泥巴。曾可把外套披在秦玲的身上,紧紧的抱住她。营地里所有人都在等着林阳和璐璐的消息。“妈妈!”
璐璐从陆章身上下来,哭着跑向秦玲。秦玲闻声猛的站起来,想叫璐璐,发现自己叫不出来。“妈妈,你怎么了?是璐璐的错,是璐璐乱跑让妈妈担心了。”
璐璐惊恐的摸着秦玲的脸。秦玲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两只手摸在璐璐脸上。璐璐急的哭了起来,“妈妈你别吓璐璐啊,你说说话啊!”
“璐璐璐。”
秦玲张着嘴,终于发出了声。薛鹏紧绷的精神在见到璐璐那一刻彻底松了下去。“没丢就好啊,谢天谢地!”
薛鹏双腿跪在地上,向天拜了拜。陆章看着眼前这失而复得的场面,心里五味杂陈。“阳哥呢?你是谁?你怎么带着璐璐从山下来的?”
薛鹏注意到站在一旁陆章,一连三问。陆章正要解释,就见薛鹏跌跌撞撞的朝自己身后跑去。“哥!你去哪了?不是说无论结果怎样都回到原点的吗?”
薛鹏捏住林阳双臂,用尽自己身上最后的力气摇晃着林阳。“撕,你冷静,听我说!”
林阳吃痛的扶着自己的腰,轻轻说着,试图让薛鹏冷静下来。“你腰怎么了?”
薛鹏赶紧扶住林阳,关切的问道。林阳苦笑道:“意外,被摔的,昨天辛苦你了!”
薛鹏喜极而泣,连连摆头。“老..老..老公!”
秦玲抱着璐璐抬头费力的喊出两个字。林阳见状更急了,快步朝秦玲的方向走过去。但腰伤一扯,林阳不得已放慢脚步。“你别动,我没事!”
林阳连忙阻止秦玲跑过来。他见秦玲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大大的黑眼圈,还有那赤红的眼球,心更疼了。秦玲虽担心林阳,但还是紧紧的搂着璐璐。眉头紧皱,紧密的注视着林阳。陆章帮着林阳坐在马扎上,扶着林阳的腰。“我在这里,兄弟你也坐下来休息会。”
陆章拍拍薛鹏的肩,嘱咐着。薛鹏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人是谁,但和林阳认识。至少确定这人没问题,这才在他媳妇的搀扶下坐了下来。“老婆,我带着女儿回来了!你别着急,慢慢说话。”
林阳拉过秦玲的手放在自己怀里暖着。秦玲大颗的泪啪嗒的掉了下来,依旧很难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