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瑜慢悠悠地，补充道：“所以，恶人终须恶人磨。这是他的报应。”

林译接过傅瑾瑜的话茬，重重地嗤了一声。“不光下了海，还被人骗得底裤都没了，可不就是报应嘛！”

听到林译不加掩饰额讥讽，董凌凯差点两眼一翻背过气去。董凌凯死命地仰着头，目光如炬地瞪着沈若。他哑着声嘶吼道。“你明明已经被我套牢了！为什么到关键时刻就反悔了！为什么要把我害成这样！为什么——”沈若觉得董凌凯大概是真的疯了。因为只有疯子，才会说出这些不可理喻的话来。但董凌凯会疯也很正常。一个病入膏肓的赌徒，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最后一张牌上，却输得一塌糊涂。能不疯吗？沈若并不可怜董凌凯。她对董凌凯的复仇，远没有董凌凯，因为贪心不足，自食恶果所落到的下场，来得惨烈。今日种种，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沈若站直了身体。神色自若地迎上了，董凌凯怨毒的目光。沈若张嘴言说的时候，声音远比她自己想象得还要平静。“董凌凯，将一个人的真心，玩弄于鼓掌之中，你很引以为傲吗？”

沈若站在与董凌凯一步之隔的地方，她低垂着眼睑，目光幽幽。在旁人看来，她像是在质问董凌凯。但，只有沈若自己知道。她不过是在替上一世，被董凌凯的虚情假意，蒙蔽了双眼的自己，向董凌凯发问。因为背着光，董凌凯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他只能勉强看到，那人的嘴唇似乎动了几下。“我可以承认，我曾经是有那么一刻，对你动过心的。”

在沈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除去她以外的四个人，神色纷呈。傅瑾瑜收紧了平放在扶手上的大手，手指蜷曲又松开。林译和杭容甫，则是意味不明地扫过傅瑾瑜，却都被后者脸上漠然的神色，给吓得收回了视线。董凌凯咧嘴就要笑。就在他准备嘲笑沈若缺心眼，会被自己骗得团团转的时候。沈若却慢条斯理地，勾了勾嘴角。她轻笑道：“不过谁年轻时，没看上几个人渣呢？所以我及时止损了。”

沈若说得坦坦荡荡。傅瑾瑜的眼神也不再冰凉，只沉下眼眸，静静地观看，眼前这出“好戏。”

在听到沈若轻描淡写的解释后，董凌凯狞笑了一声。他怒瞪着沈若，口不择言道。“既然你已经及时止损了！那你为什么这么恶毒！你为什么要把我害到这般田地！你说啊！”

董凌凯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有翻身的余地了。即使是这样，他也要想尽法恶心沈若。但他不知道，沈若根本毫不在意。沈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董凌凯。犹如天神俯视，地上的蛆虫一般，轻蔑至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你已经着手害我了，凭什么不允许我反击？”

沈若直勾勾地，盯着董凌凯的双眼。天光将她的明眸映得璀璨。董凌凯却只能在她的眼瞳中，看到蓬头垢面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