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开始接触修真,面对一屋子的书籍,就好像一只在无数仙桃面前挠耳抓腮的孙猴子一般不知从何下手。最终还是掌门师兄走到他身前来,站在因为年幼所以身高只到掌门师兄腰间的他背后,伸手从书架上轻手轻脚地取下一本《大庚长鸣剑》,带着与师父如出一辙笑意道:“小师弟,你要学剑?”
老单很不客气地从掌门师兄手上拿过《大庚长鸣剑》,满不在乎地道:“当然。”
掌门师兄蹲下身来,笑着问道:“为什么要学剑呢?”
老单沉吟了一会儿,说实在他从一开始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也许只是兴趣爱好?也许只是小时候从村口那老落魄秀才家里偷了几本武侠小说对里面那些持剑的侠客有着一种羡慕感?这种事情,其实很难说清。老单想了一会儿,没结果,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笑着说:“帅啊!”
现在想来,在掌门师兄片刻后因为自己用刚刚占着鸡腿油污的手把《大庚长鸣剑》沾得乱七八糟而慌乱地喊着:小师弟进书库之前千万要洗手,这些都是古书经不起毁坏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决定了自己的命运——此生与剑,恐怕是再也是划不清界限了。长明灯下,少年与剑,秉烛颂经。有那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让老单对叶萧凌和周新宇有许许多多的关爱与照顾,虽然以他无赖又偷懒的性格更多会在行至途中的时候掉链子,可是那种情绪却是做不得假的。不过看着周新宇静静地闭着眼睛打坐,老单并没有过去打扰他的想法,大黑也十分尽职尽责,听从着他的话语,在周新宇面前刻意压制着呼吸,铜铃般硕大的眼珠子转来转去,里面有着它一贯的憨厚却也有了一丝少有的凝重。从周新宇晨间5点钟早早醒来带着双跨之间的酸痛在林中打坐,到现在的大约9点钟,也已经过去了4个小时,但老单深知一个普通人从普通再到筑基的难处,就算在昨晚老单已经把让疼痛中的周新宇流着冷汗把整部《大衍经》一字一字地背给他听,也给他讲解了筑基之中引入天地灵气灌体的关键点。周新宇倒是性格超乎意外的坚韧,在那样刚刚开跨的疼痛中,依然能够把整部《大衍经》背得口齿清晰,一字不差,放在俗世之中,那些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们,有哪几位有这样的精神?如果周新宇真是那样的吃不得苦的小少爷,修行一事,老单并不会在乎缺那一个弟子。然而周新宇的表现,确实可圈可点,老单也抚摸着胡须对此感到十分满意。但尽管如此,天下人那么多,能有仙缘的才有几个?何况《大衍经》是掌门师兄第一次修道的入门书籍,也是是整个门派最接近天道一途的书籍,艰深晦涩,在师父的讲述中,不知道有多少天之骄子自持根骨正,把修炼看作囊中之物却在修炼《大衍经》引气入体之时就因为意志不够正,承受不住那十八次心魔考验,而在筑基那道修真门槛面前长跪不再起,最重要的是如果入修真不能一蹴而就,内心就会产生一种难以克服的心理障碍,一生再也没有机会埋入那道千万人仰慕的门槛。天道渺渺,要的就是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战心,正应如那句名句: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如果没有这样的壮志豪情,加上天生而来的优异根骨,真当修真是大街上的阿猫阿狗随便拉一只就能完成的事情?不过周新宇如果能够真正跨过那道门槛,他的日后成就才不会局限在他的境界,而是能如掌门师兄那般成为一位千古悠悠却独占鳌头的强者。这也算是老单的一点私心,没有传授他最擅长的《大庚长鸣剑》作为他的入门书籍,一方面老单不希望有太多人走上他的老路,一方面老单也在心中有一句不甘地呐喊。“谁说我单清扬不通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