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城没有直接潜入将军府,这是卫邦明着让他过扶,他也不必遮掩,便从正门,通过家丁的传报进了卫邦的书房。书房的门是关着的,卫城轻敲着三声,口中禀道:“将军,属下卫城求见。”
过了片刻才听见房中冷冷的一句吩咐:“进来!”
卫城推开门,房中的灯光明亮。卫邦站在书桌后,面上不悦,显然是带着怒色。一侧乔堂主垂首立着。目光微微瞥向卫城,带着惊讶和担忧。“属下参见将军。”
卫城一如平常的见礼。“将军召唤,属下来迟,请将军恕罪。”
卫邦不动声色的细细打量着卫城,一切如常,并不似受了伤的模样。再看向乔堂主,乔堂主也是面容平静。“今夜有人私闯皇宫只是,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属下听府中下人说了,刺客中了禁卫军的飞镖,现在受伤在逃。”
“嗯,刺客是被人救走,如不是有人相帮,刺客必定难逃。禁卫军飞镖上的麻醉散是宫中特制秘药,半个时辰便可让人昏迷无知觉。即使是宫中御医也没有办法让中此药之人短时间醒来……”接下来的话卫邦便不说了。卫城却接过去说道:“次日,那刺客定然是逃不远,属下这就派人前去追查。”
“不用了,我已经让人前去查探。”
卫邦正说这话的时候,忽然门外有声音禀报:“属下萧良邕求见!”
走进来的是一位青年男子,二十七八的年纪。卫城自然认识萧良邕,他是卫邦的亲信。跟随在卫邦身边十多年了。萧良邕走过卫城身边时候,瞥了一眼卫城,眼中含着无奈和愠色。也是这一眼让卫城觉得心里发毛。萧良邕走到卫邦身边,在卫邦耳边低语几句。卫邦的眼睛却一直落在卫城的身上,卫城不自觉的垂下头去。待萧良邕回完话,卫邦便让其下去。又对旁边的乔堂主吩咐道:“到外面候着,我有话问你家公子。”
乔堂主也知道萧良邕定然是查到了什么,但是卫邦什么都不说,自己也没有留下来为卫城开脱的理由和借口,只能依命退下。待书房门再次的关上,卫邦从书桌后走出,走到卫城身前扬手便是狠狠一耳光。卫城身形不稳,移了一步。未待站稳,便惶恐的跪下。“将军恕罪,属下该死。”
“你是该死!私闯皇宫,你有十条命都不够送的!我的命令对你不管用是吗?”
“属下该死,属下也是想尽快的查出太子和公子一事真相。”
“你这般迫不及待?即使要查,让流风的人去查,流风的人都是废物吗?”
“流风是林恪的心血,属下不想损其分毫。”
“这是你的借口?”
“将军恕罪,属下不敢为自己开脱,属下愿受将军处治。”
“你的罪责,当问斩!”
卫城低首无语,自己夜闯东宫,而且还是在这样特殊的事情,如果此事真的传出,自己定然是要被关进天牢,等候问斩的。但是他却知道卫邦不会这么做。“我膝下寥寥,只有宁儿一子,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将你与林恪看成自己儿子。如今林恪客死他乡,宁儿生死未卜,你是否也想葬身禁卫军之手?”
“属下该死,属下鲁莽,求将军恕罪。”
“我宽恕的了你的罪,皇上宽恕不了!将我的命令置若罔闻,你自作主张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未免怀疑,我这次先饶了你,如再有下次,我必不会轻饶。”
“是,属下谨记将军教训,属下绝不敢再鲁莽行事。”
“你中了禁卫军的飞镖,如何这么短的时间便醒了过来?”
卫邦心中一直在疑惑这件事情。开始之所以没有怀疑卫城也是因为他清醒且毫无病伤的站在自己面前。但萧良邕的禀报让他对卫城产生了怀疑。直到见卫城躲闪的目光,才肯定了萧良邕所说的话。现在却不得不好奇卫城受伤之事。“属下……”卫城自己也不知道。醒来便听到郑简说卫邦命人召他过去,心中一直担心着卫邦会知道自己夜探皇宫的事情,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是中了禁卫军的飞镖。自己本是应该在床上躺五六个时辰的,现在却离奇的醒来,且并未有不适之感,除了背上隐隐的伤痛。卫城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只能够实话实说:“属下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属下的确是中了禁卫军的飞镖。这……”卫城猜不透。自己明明是全身无力,意识渐渐模糊,并昏了过去的。“这也是次要,既然无碍便好。回去让流风的人去查找太子和公子。如果再有今夜此等事情发生,流风的所有堂主均按护主不利、陷主不义之罪论处。”
卫城着实被卫邦这一句话吓得心中一紧,卫邦是说到做到。“属下遵命。”
“退下吧!”
“是!”
卫城走出书房门,乔堂主正站在院子中与萧良邕说话,见到卫城走出,两人停下谈话都迎了上去。“公子。”
乔堂主担忧的看着卫城。卫城却看向了另一边的萧良邕,萧良邕有些尴尬的微微低眸,唤了句:“卫将军”。卫城牵了牵嘴角挤出一个笑容。“萧护卫探查的本领比流风的人还高明,卫城真的该让流风的兄弟好好的向萧护卫讨教一番。还望萧护卫不吝赐教。”
“卫将军见谅,卑职也是职责所在。”
“萧护卫尽忠职守并无过错,我只是好奇萧护卫怎么会知道今夜之事。”
“这……”萧良邕为难,也并没有要回答卫城的意思。卫城知道结果,也便不强求,免得最后相互尴尬。便带着乔堂主离开将军府。离开将军府,卫城徒步走在安静的长安大街上,乔堂主落后半步跟着。相认相互无言,直到流风驻地风园门前,卫城才驻足,这时候夜已收拢黑幕,上演着湛蓝,东方隐隐有霞光出现。“公子这一路无言,是在想些什么?”
乔堂主一路上也跟着提心吊胆的,毕竟今夜的卫城心情并不好。知道此时,乔堂主才壮着胆子问。“没什么,我只是好奇自己为何会无缘无故醒来。”
卫城错愕的看了乔堂主一眼回答。乔堂主从卫城那微微慌乱的眼神中看出卫城是在撒谎,但卫城不愿相告,便说明自己不便知道,乔堂主也识趣的不去追问。而是装起糊涂接着卫城的谎话说下去。“的确,禁卫军的麻醉散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散去。莫不是公子对此药有抵抗能力?”
听到乔堂主回答,卫城便就着这个话题说开。“不可能,如果我针对此药抵抗,便不会感到全身无力,意识模糊,也更不会昏过去。只是其中缘由我想不通。”
“公子回来后便是孤云为公子疗伤,接着属下便让郑简伺候,或许郑简知道一二。”
“嗯。”
卫城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