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双方初次见面,身边都会有家人陪同,喻千宁也不例外。见面地点定在Z省的一家茶楼,从外婆家住的小镇到Z省,需要一小时的车程。自从倪容陵生病后,她就很少驾车出门,这一天她自告奋勇,很是积极地要当司机。喻千宁不同意,担心她的身体扛不住。“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如果有事我就跟你说。”
倪容陵此时此刻心花怒放,谁也打消不了她的热情,所以喻千宁不得不妥协。“那你慢点儿开吧。”
喻千宁不放心地叮嘱。为了相亲把命搭上,这可就冤了。结果,倪容陵不负所托,开得平稳而缓慢,导致两人迟到了半个小时。茶楼前,车还没有停稳,倪容陵就催促喻千宁先上楼。“别走错了,是二楼最里,靠窗的那个位置。你先上去,别让人家等太久,我把车停好就过去。”
喻千宁迟疑着,“我们一起去啊,我又不认识他们,连人家长什么样儿都不晓得呢!”
倪容陵把她的安全带一解,将她往外推,“别耽误时间,照我说的走就对了。快走快走,这座茶楼门口不能停太久的车。”
“妈……”被迫下车的喻千宁满脸抱怨。倪容陵朝她摆手,示意她快进去,然后开着车去附近的停车场了。最终,喻千宁只好自己去找所谓的“相亲对象”。这座茶楼的服务员态度很好,喻千宁一进去,就有人上前迎接她。听说喻千宁是来找人,服务员就主动为她带路。二楼虽然人不少,但很安静。服务员把喻千宁领到走道口,说:“往这儿直走,便是靠窗的位置了,您要找的人应该在里面。”
喻千宁望了望,随即道谢:“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
服务员很有礼貌地说。沿着通道走了十几米,喻千宁的眼前豁然开朗,也看清了坐在窗户边的都是些什么人。老妈好像说,对方是坐在最里间的座位,可是喻千宁并没有看到那儿有人。这样傻乎乎地杵着,实在让她很窘迫,因为那些人都把她盯着。“你愣在这儿做什么?”
喻千宁浑身一激灵,应声回头。见到来人,她震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几乎是失声尖叫,喻千宁一时没控制住音量地喊:“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一道声音,立马破坏了茶楼的安静,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了过去。来人微皱着眉,移步挡在喻千宁面前,轻声道:“抱歉,打扰各位了。”
喻千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赶紧捂住嘴巴,尴尬地对茶楼的顾客弯腰致歉。接着,她拎着包转身奔向楼梯,仿佛逃难般。男人察觉后,立即跟了上去。“你做什么见了我就跑,我是洪水猛兽?”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茶楼,跑到大街上。发现身后之人依然紧追不舍,喻千宁低声叱道:“你跟着我干什么,莫名其妙!”
“我只是想问问,你怎么见着我就跑?”
对方大长腿一迈,追赶她毫不吃力,说话的语气也非常淡定。在一个小巷里,喻千宁终究还是被追上了。她的心里简直气急败坏,怄气死了!于是扭头,对拉住她的人说:“靳褚西,你干嘛拉着我!”
被先声夺人,男人仍然淡定非常。他非但不肯松手,反而气定神闲地问:“你跑,我自然就追了。好不容易追上你,好歹也要问个明白,干嘛一见我就躲?”
周围经过的人,用奇奇怪怪的眼光看着他们。这让喻千宁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靳褚西竟然还问她这种问题?“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喻千宁气势汹汹地质问他,“你不是在B市吗,你不是在上班吗,你到这儿来干嘛?”
“国庆要到了,我跟经理请了一天假提前回来,这有什么不对吗?”
靳褚西也理直气壮,声音沉稳地说道。喻千宁听罢目露警惕,往后退了一步,“你说的‘回来’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也是C市人吧?”
这特么就太扯淡了,靳褚西能不能再离谱一点儿?看她没有再跑的打算,靳褚西松了手,才悠悠然地回答她的话。“你失忆了,又是刚认识我,哪里知道我家住何方?我为什么不能是C市人,看你的表现,你似乎很清楚我的来历?”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喻千宁,不知不觉间,身上传出一股摄人的气场。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喻千宁连呼吸都困难,更是觉得整个人都被看透了。突然,喻千宁的手机铃声响了,她马上走到一旁去接电话。与此同时,靳褚西也掏出了手机。听电话里的人说了些什么,他点点头,便挂机。喻千宁挂了电话,走回来,不情不愿地说:“靳先生,在这儿遇到你,我真的很意外。刚刚的表现皆因我太过惊讶,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要回刚才的那座茶楼?”
靳褚西明知故问。“这跟你没啥关系,咱们就在这儿分开吧。”
说完不顾靳褚西的反应,喻千宁就顺着原路返回茶楼。岂料,靳褚西又慢条斯理地跟在后头。喻千宁心头微恼,可这条路又不是她家的,总不能不让靳褚西走吧?“你到茶楼去干什么,就你一个人?”
偏偏靳褚西很不识趣,好像看不出来,她不待见自个儿。不但追上来和她并排而行,而且还主动问她问题。以靳褚西的外形,在大街上行走就是个发光体,大大小小的姑娘婆姨,个个忍不住偷偷拿眼瞄他。喻千宁被盯得很不爽,便加快脚步,想要远离靳褚西。对于其他人的视线,靳褚西没甚感觉。可喻千宁任何细微的变化,他都感知得很清楚。于是,靳褚西又问:“你怎不理人?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恩怨吧?在经理面前,我可是为你说足了好话呐……”喻千宁满头黑线,这男人的脸皮不是一般厚!但他到这儿到底是干嘛的,偏生她又不能问,也问不出口,真把她憋闷死了!没甚法子,她惹不起,非躲不可了。直至他们回到了茶楼,喻千宁都没有再跟靳褚西说一句话,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倪容陵早就守在楼梯口,一见到她,马上跑过去斥责道:“叫你上来等着,你跑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