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喻千宁有点不知所措。看着老太太年迈的样子,出于同情心,她很乐意帮助对方。可是要让靳褚西送自己花?她偷瞄了靳褚西一眼,这个男人面色冷淡,也难为老太太敢靠近。说起来,靳褚西有送过自己花吗?答案,貌似是没有。靳褚西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皱眉望着那些花,也不知在想什么。喻千宁暗暗叹气,脸上换了副亲切的笑容,问老太太:“您都有些什么花?”
“多着呢!我媳妇的花店就在不远处,要是我这儿的花不合太太的心意,二位可以到花店去挑。”
老太太高兴地回道。听罢,喻千宁也不急着纠正她的称呼,而是连忙摆手,“不必了。我不太懂花,就您手上这个吧,这是什么花?”
她指了指老太太手里蓝色的花朵,虽说只有寥寥几朵,可包得挺好看的。老太太把花递给她,笑道:“这是蓝色妖姬,正好适合先生和太太。”
付了钱,在等老太太找零的时候,喻千宁细细地观察着几朵蓝色妖姬。由始至终都没出声的靳褚西,盯着她的神情,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可没等几分钟,喻千宁就把花塞到了他怀里。“来,这花送给你。”
靳褚西眉毛一扬,心中的诧异直冲天际。他一个大男人,居然收到了花?此时,两人行走在公园的绿荫小道。繁茂的树木遮挡了大部分视线,喻千宁便没那么多顾忌,背着手倒行。她看着靳褚西,煞有介事地说:“那个老婆婆说的有道理,‘好马配好鞍,好花送美人’。在我看来,你可比我美多了,这花自然得送给你咯。”
顿时,靳褚西不受控制地嘴角一抽,满头的黑线从天而降。莫非他跟喻千宁接受知识的方式不同,导致他们对“美”的理解,产生了差异?事实上,同为男人,宓蓝称得上“美”,邺景更是美到极点。但不论怎样看,靳褚西都跟“美”扯不上半毛钱关系,他是典型的俊男!即便常年的冰山脸,会降低他的阳刚气度。可那也掩饰不了,靳褚西本身充满十足男子气概的事实,也难怪他会对此产生怀疑。怪异归怪异,靳褚西还是乖乖接着了。再怎么说,这也是喻千宁头一回送他东西,相比起来,倒是他落了下乘。对着绿油油的树林伸了个懒腰,喻千宁开始得意忘形地小跑,幸好靳褚西及时拉住了她。他不悦地斥道:“你这人,不知该说是没心肺,还是没神经,自个儿不疼?”
说话时,靳褚西的神情透着无奈,冰冷面孔的威力也因此大打折扣。“好凶……”喻千宁好似受了一惊。怕她再不安分,靳褚西干脆抓着她的手,低头在她耳边警告似地说:“我对你算仁慈了。再敢胡乱蹦跶,明日你休想下床,我不会心软的。”
连靳褚西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如今对着喻千宁,无论说出怎样凶狠的话,他都带了难以察觉的宠溺。偶尔愠怒,他仍然在不知不觉间,便放柔了语气。喻千宁不满地哼了哼。可一撇开头,她的唇角已然上扬,眼里流露出狡黠。安静地享受这份不易得来的幸福,喻千宁暂时抛开了一切烦恼。她不再思考,两人未来会如何发展,只管珍惜眼前拥有的东西。权当,她是给自己“放个假”了。或许是体会到喻千宁的心意,男人的大手用力,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两人不约而同,放缓了脚步。喻千宁总算明白,为什么爱情故事里,会有“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之类的台词……突然,靳褚西前行的步伐停住。喻千宁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在一块儿,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息。看见靳褚西这个样子,她不由自主地跟着紧张,轻声问:“怎么了?”
靳褚西皱起眉头,“有杀气。”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惊得喻千宁冷汗直冒。她没有忘记Y市的经历,当下四处张望,不懂为啥散个步,他们也能遇着“杀气”。“他们在林子里,似乎不是冲我们来的。走,我先送你出去。”
他当机立断地说,竟打横将喻千宁抱起,沿着小道快步往外走。这种情形下,喻千宁很配合地没发声,直至他们顺利穿过林子。把喻千宁带到安全的地方,靳褚西让她在原地等待,然后独自折回那片树林。其实,如果那股杀气不是冲他们来的,靳褚西大可不必理会。然而以往的经历——特别是五年前的那件“意外”,提醒他,任何看似毫无关联的事物,都不一定如表面那般简单。在草坪上等了几分钟,喻千宁的心莫名焦躁。“砰!”
正在这时,从那片小林子里,居然传出一声枪响!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紧接着又是几声:“砰、砰、砰……”刹那间,公园内的人个个受到了惊吓,有的甚至尖叫着逃窜。而喻千宁眼前一黑,几乎要晕死过去。靳褚西,一进去就有枪声……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这一刻,她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大部分人都在往公园外跑,可是身形娇小的喻千宁,跌跌撞撞地朝树林跑。“靳褚西!靳褚西!你别吓我……”顾不得身体的伤,也顾不上抹泪,顶着被泪水模糊了的眼睛,她冲向与人群背道而驰的地方。结果没跑多远,她就被人撞倒,重重摔在水泥地板上。登时,伤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喻千宁痛苦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