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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元去哪了?”
时刻谨记着她现在是个大字不识的老太太,林凤琴也不敢自己动手写字据。 “您先前去里正家那会小元说要出去一趟,还没回来呢。”
想到最近总时不时不见人的顾承元,林凤琴笑着摇头。 “多出门好,那孩子比之前开朗了些。”
一旁的王翠香没敢吱声。 心里默默嘀咕。 也就是老太太觉得那孩子开朗。 在王翠香眼里顾承元年纪虽小,可却沉闷得比里正看着更不好相与。 再加上那整日里神出鬼没的影一,王翠香每回见着他都吓得躲着走。 刘氏急着要钱,见林凤琴只拿着纸笔又不写字,还在那嘀咕什么孩子,顿时急了。 “咱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人,不如就摁个手印吧!”
“那……” 哪成啊还没说完,就听见院里传来动静。 林凤琴探头一看乐了。 “小元啊!回来得正好,快来帮奶奶写个字据!”
刘氏正疑惑着她在喊谁,门就依声而响被人从外推开。 抬头一开,进来的少年约莫九岁的模样,初现俊朗的脸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干净模样。 哪怕是刘氏这样的都不由得在心里暗赞了一句。 顾承元在门口站了一会,等身上的寒气少了几分后才走近接过了老太太递来的纸笔。 “冻坏了吧,快捂捂手。”
将手里的热水袋塞进顾承元手里,老太太又让王翠香去冲了一杯麦乳精。 等顾承元默不作声地依照林凤琴口述将字据写好后,王翠香也端着杯子过来了。 “多谢翠香婶。”
他也没推拒,在那和蔼的注视下,一口气将一整杯麦乳精喝了个干净。 见状,老太太满意了。 满屋奶香味弥漫,刘氏闻着这香味都忍不住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眼馋地问道:“这是啥?我来的时候翠香咋没给我也倒一杯?”
王翠香没吭声。 林凤琴笑着将字据吹了吹,连带着印泥也推到了刘氏跟前。 笑道:“这都是给孩子补身体的玩意,你那么大年纪了喝了也白搭。”
“行了,赶紧手印摁上你好家去给亲家公看病去。”
被林凤琴的话拉回神,想着那即将到手的二十两银子,刘氏也不在意那喝的了。 “这大冷的天路也不好走,我就不留你了,趁天还早让大山和翠香送你回去。”
等刘氏按过手印,林凤琴将字据收了起来就开始撵人。 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刘氏原本想说不用送。 反正银子都已经到手了。 可刚打开门的她看见院里顾承元回来时也跟着停回来的马车,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哟!亲家母,这是咱家的马车?”
这辈子活这么一大把年纪,刘氏还是头一回那么近距离的见到这马车。 想到之前去镇上赶集时远远看见那富贵人家的马车,她忽然也想试试看。 “不是咱家的。”
林凤琴捻起了桌上的瓜子,紧接着淡淡说了一句:“是我家的。”
这话直白的嫌弃让刘氏心头一梗,她攥紧了手里的银子咬着牙头也不回走出门。 可还没走到院外,看着那呼哧呼哧枣红大马,最终脚步还是在一旁停下了。 这要是能坐马车回去,那可是十分有面子的事。 见她那德性林凤琴也不爱多看,又交代了王翠香两句后就转身回了屋。 林大山驾着马车,带着刘氏和王翠香直奔王家。 林家的马车虽然没有宋璟的那么豪华,可里头林凤琴也垫了软垫摆着张木头打的小茶几。 下面还有放了零嘴的抽屉。 马车里有保温壶和热水袋。 外头风雪呜呜作响,王翠香心疼自己的丈夫,便灌了一个塞进了驾车的林大山手里。 “那是什么?”
看着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刘氏忍不住眼热。 此时王翠香心里也气狠了,并没有搭话。 “你这个死妮子!别以为现在林家过好了你就能飞上枝头也成那阔太太了!你肚子不争气,生那三个丫头片子,到时候都嫁出去等你小叔子成家生了儿子我看你老了怎么立足!”
见一向来都唯唯诺诺的女儿突然脱离了掌控,刘氏怎么看怎么窝火,嘴上也就故意说着刻薄的话专挑着王翠香伤口扎。 “哼,林......”刚想说林凤琴缺德自己没孙子要替别人养,可外头马鞭声突然响起,让刘氏生生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我是你娘,我说的都是为你好!你和大山没个儿子,难道以后你婆婆会把家产留给你们?!”
“娘你别说了,再说你便自己走回去吧!”
刘氏张口闭口都是没生儿子,哪怕是一开始也因为没生儿子而内疚的王翠香都听不下去了。 “你——!”
刘氏气得了个仰倒:“你能耐了!翅膀硬了!你以后可别哭着回去找我!”
这寒风呼啸的刘氏当然不愿意被撵下去,虽说气愤不满但最后也老实闭上了嘴。 王家就在邻村,并不远。林大山没人盯着,将马车赶得飞快。不一会就到了王家。 下了车,王翠香也顾不上非得让把马车停在门口的刘氏,径直下车奔向了屋里。 灾后王家的房子虽说没塌,但此时也能看出洪水过后的狼藉。 刚进门,一股子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 “爹?”
屋里没点灯,门窗紧闭,昏暗的视线让王翠香有些心慌。 “爹?!我回来了!”
“哎呀别喊了,你爹不在这屋。”
刘氏原本还站在外头接受着邻里探出头来打量的视线忽然听见王翠香在东屋里头喊着,便也顾不上其他拔腿就往屋里走。 “你爹睡隔壁屋呢。”
说着把人拽到了正屋旁的北屋门前。 “娘?!”
这间屋子曾经是王家用来放杂物的。 “哎呀你嚷嚷什么?!你爹他——” 没等刘氏说完,里头就传来了王老头的声音,虚弱还伴着几声咳嗽。 王翠香也顾不得再问什么,急急推开门走了进去。 当看清屋里的一幕,她再也没忍住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屋里窗户的油纸破了窟窿,北风呼啸而入。 没有半点温度的屋子里王老头此刻正躺在床上。 “爹!您怎么了?”
借着光看向床上躺着那脸色苍白的人,王翠香一时间不敢认。 “翠香啊!”
王老头在见到女儿的瞬间,连忙拉过被褥盖上,嘴唇颤抖道:“没、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