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时海默默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年轻男人,他一边朝着女服务员点着饮品,一边又时不时地冒出一两句笑话,把那个看起来没多大的女服务员逗笑。 男人穿着一身名牌西装,脖子上和手腕处干干净净,没有戴任何装饰物,成熟的脸庞上透露着一丝孩子气,眼神也很干净,除了轻佻不带任何杂质。 这就是那位赵氏子弟吗,金时海默默地想到。 “你要喝点什么?”
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嗯?”
金时海回了回神发现面前的两人都看着他,“哦,那个,一杯美式就行了,不加糖,不加水加满冰块,谢谢。”
说完又礼貌地向女服务员点了点头。 女服务员回了一个温柔大方的微笑,稍稍颔首后便拿着菜单走开。 “哦对了,差点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就是赵在闵,你大伯是我姑父,说起来我们也算表亲呢,所以就不用敬语了。”
那个男人有些嬉皮笑脸地说道。 赵在闵? 金时海眼皮一跳,大脑中的信息总算和眼前的男人对了上号。 赵在闵,LN集团理事,也是LN赵氏老会长的孙子。 和他们DH金氏不一样的是,这位赵氏老会长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嫁给了他的大伯,而他的儿子也只生了赵在闵这么一个孩子。 也就是说赵氏只有这么一个独苗,继承人的地位毋庸置疑,只是金时海怎么也没想到,说要见他的赵氏子弟竟然是这位。 “那么,我就称呼你为赵在闵先生吧,赵在闵先生,摄影棚的事?”
金时海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先把这件事确定下来,以防再出什么意外。 “呵呵,称呼都是小事,摄影棚也是小事,免费租借,弄坏了也没关系,今天见到面了就是朋友,朋友之间这都是小事。”
赵在闵挤眉弄眼道。 “多谢了。”
金时海没有理会赵在闵的搞怪,迟疑了片刻问道: “说起来,所以赵在闵先生是为了什么,特意说要见我一面呢,又这么慷慨地免费租借摄影棚?”
“这个啊,巧合,呵呵,都是巧合。”
赵在闵打了个哈哈,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收了收自己的神态,“不过吧,说是巧合也行,说不是巧合也可以。”
“说是巧合也行,说不是巧合也可以...这话什么意思?”
金时海皱了皱眉问道。 “我...”赵在闵本想着再吊一会儿金时海的胃口,但看到他一脸不善的样子,就咳嗽两声正色说: “我确实没想到会刚好出了这么件事,让我有借口约你出来,但是,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确实是想和你见上一面。”
赵在闵的话乍听上去好像有点绕,不过金时海稍作思考后便明白了过来。 这意思是说,赵在闵本来就想找他当面谈某些事,却又刚好出了这件事让他有了借口,直接把他约出来? “这么说,起码在这件事上,确实只是个巧合?”
“那当然了,我发誓,百分之一千的巧合。”
“那,赵理事,你又到底为什么想要和我见上一面呢?我想我们应该没有过什么交情吧?”
“以前嘛,是没有,但以后就不一定了。”
赵在闵说出了一句出人意料但又很符合他性格的话来。 然而,在注意到金时海疑惑又惊讶的眼神后,赵在闵反倒是又故作神秘地止住了话头,转而提起另外一件事。 “说起来,在谈正事之前,我有一个非常非常好奇的问题,金时海先生你,能大发慈悲地告诉我吗?”
“什么问题?”
“那个”赵在闵身体往前一探,挠了挠额角不知想到什么轻笑了一声,然后用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刚才那个女服务员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赵在闵这番荒唐的问题让金时海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她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赵在闵突然严肃地低声说道:“你不觉得那个女生长的挺清纯的吗,有点文根英的感觉。”
“不过嘛,虽然长相还过得去,但是走路姿势不太好看,而且腿粗了点,皮肤不够白,鼻子有微调的迹象,内衣还穿的是紫色,啧。”
金时海整个人是彻底懵了圈,他没想明白就刚才点个单的时间,这位竟然还能研究出这些。 而且评价别人内衣颜色又是什么心理? 不对,他为什么会知道别人内衣的颜色?还一脸严肃地问我觉得那个女生怎么样? 看着眼前有点被吓到的金时海,赵在闵眨了眨眼,尴尬地把身子摆正坐回去,“你不要误会阿,我呢,没什么太大的爱好,就是偶尔的,偶尔喜欢欣赏一下一些漂亮的女性。”
“只是欣赏阿,我家教很严的。”
“我只是觉得如果有相同类似爱好的话,成为亲密的朋友关系会轻松不少。”
金时海深吸了口气,“首先,我并没有这种爱好,其次,我觉得就算没有相同或类似爱好的话,该成为朋友的人还是会成为朋友。”
赵在闵一听,立马拍了一下大腿,睁大眼睛看着金时海咧嘴道:“你也这么想的?我最近也有这种想法,哈哈,看来我们也算是同道中人。”
金时海再次深吸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所以赵在闵先生,你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哪句话?”
“以前是没有,但以后就不一定了。”
赵在闵耸动了下眉峰,几秒后冷不丁地说出一句话来。 “你,要不要和我合作看看?”
... ... 高速路上。 李博文看了眼后视镜,金时海从上车前到现在就一直沉默着,不知道下午的谈话结果如何,他好奇地问:“时海哥?那个,摄影棚的事?”
金时海看着窗外的树木一颗又一颗飞速倒退着,吐了口气轻声说道:“谈妥了,那边会联系我们的,这两天让项目组的人抓紧处理好相关手续,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事情了。”
说完捏了捏自己僵硬的眉角,脑袋往后靠着。 李博文听完也松了口气,这一天发生的事,让他感觉他这个秘书做的很失败,总怕金时海有什么不满。 “那您现在回公司吗?差不多也到下班时间了,不然我直接送您回家?”
“嗯,那就回家吧。”
说到回家,金时海不禁迷了眼,来到这里这么久,他倒是想回自己真正的家了。 在这总是有着一道有一道的浪花向他拍来,孤独感和不真实感时不时刺激着他的内心。 就算回去只有一个人呆在家里,但起码还能看看照片,教练有空的话还能打个电话唠唠嗑,不像在这里,总感觉踏错一步就会沉入深海底下。 “嗯。”
随着李博文的答复轻声响起又消散,车内又恢复了寂静,金时海专注地看着窗前,独自安静地望着窗外。 整个城市的灯光一盏盏被点亮,在一排又一排高楼形成的牢笼中扑闪着。 高架路上一辆辆车或快或慢地穿梭着,却不知或逃离或奔赴地通往何处。 他突然想起一句话来。 城市是一个几百万人一起孤独地生活的地方。 ... 金氏老宅。 茶室中,金时海的奶奶具美慧正看着眼前跪坐着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五十来岁的样子,那张严肃的长方形脸上戴着一副黑宽边眼镜,两只不大的眼睛在镜片后边闪着亮光。 鬓角两旁藏着些许白丝,两个嘴角紧紧闭着,明明低头沉默不语,却仍给人一种精神且威严的感觉。 “想试探也试探过了,以后就不要再放纵下面的人乱伸爪子了。”
“我明白的,母亲。”
男人仍是低着头。 这便是金敏熙的父亲,DH航空会长金圣隆。 “你明白就好,不管如何这是家事,家事就有家事的处理方式。”
具美慧那苍老的眼眸显得炯炯有神,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样子。 “你想争取我的位子这很正常,但是我不允许有什么人以下犯上,去伤害我的孙子,你的侄子。”
“哪怕只是想让他丢脸,这次参与的人都让他们滚出国外吧,什么时候我看不到了,再回来。”
“好的。”
“行了,不用把你在外面的样子带到这里来,还有阿,对敏熙好一点吧,你都这个岁数了,你不想抱外孙我还想看到我的重孙呢。”
具美慧看着金圣隆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不是小孩子了,她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没办法。”
金圣隆终于抬起了头说道。 具美慧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他可以是一名优秀的领导者,一个优秀的儿子,一位优秀的大哥,但他从来算不上是一名及格的父亲。 明明是父女,却相处得更像上司和下属,一个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一个又把什么事都埋在心里。 “或许,需要我安排一些其他家的同辈女孩和时海见见吗?”
金圣隆问道。 “唉,算了,一切顺其自然吧,那孩子...” 听到金圣隆的询问,具美慧疲惫地摆了摆手,没再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