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枫回过身来看着面色顿时有些苍白的陆青曼,最近她有些太累,今天的阵仗也确实有些难以应付。只是她的户籍渐渐的有些急促,光着脚站在地上有些不稳。“小姐,小姐……”没等男人来得及过去,门外已经传来一阵张姨慌张的声音,喊着陆青曼的名字,但是其他的话度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快步将人直接揽在怀里,开门就看到张姨的脸上满是大汗,声音很喘,“小姐,老爷他……他只怕是不行了……”声音还没有完全落地,怀里的人身子已经一软,外边已经乱成了一团,因为陆振宇身边有护士随行,正在做着最简单的救助,司机也急匆匆的赶来。“张姨你帮青曼换衣服,我先去医院。”
将怀里的人往张姨的方向送去,这样的情形下只怕陆青曼根本就没有能力照顾好自己。眉头紧紧的蹙起来,婚礼上陆振宇的情况看起来不错,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发生这么紧急的状况,好在救护车随时待命,将司机给陆青曼留下,没有一丝犹豫男人已经上前跟着离开。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陆青曼看着屋子里迅速空了下来,耳边似乎是男人低沉的声音残存。他薄唇轻启,声音不大,但是确实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落下一句,“别怕。”
可是面对自己新婚夜父亲身体急剧恶化,陆青曼怎么接受的了,虽然眼泪还没有落下,但是身子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她终于明白自己那阵没来由的心慌是为什么。已经不记得自己怎么脱下那一身繁复的婚纱,只有模糊的印象司机将车开的飞快,她的手机响了许久才被张姨塞到了她的手里。“伊恩……”看到上边的名字,眼泪就有些收不住,声音也带着颤抖。那声声音从手机里传到伊恩的耳朵里,他几乎都可以相信到陆青曼无助的样子,只能咬着牙轻轻的嗯了一声。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因为他的话可能对于陆青曼来说有些过于残忍。“曼曼,有件事我想到了你应该知道的时候了,你先冷静下来,我怕你会接受不了……”伊恩有足够的耐心,但是听到了她的哭声已经崩溃的不成样子。从小陆青曼只有父亲,甚至连知心的朋友都很少,将父亲看的最重的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现在的情况。医生说陆振宇不过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她接受了。却不想老天爷比想象的还要残忍。“伯父他……他在上次抢救后基本上已经濒临死亡了,在深度昏迷之后他选择了最危险的办法,依靠药物透支了最后的生命。”
有些艰难,伊恩已经不知道自己表达的意思够不够明确,。只能小心翼翼的感受着陆青曼的反应。对面的声音太过稳定,张姨看着陆青曼的脸上决堤的眼泪。其实她早就应该知道,在重症病房里待了将近一个星期的父亲怎么可能恢复的那么快。不过是陆振宇的一场赌博,赌自己能够度过这最后的时间,让陆青曼能够留下一些回忆。“伊恩,我不想没有爸爸……”带着哭腔的彻底的让伊恩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从小他看透了陆青曼的坚强,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也有过脆弱的时候。即便是被全世界抛弃,她依旧能够放下一切苦中作乐,但再也经不起任何的失去了。一路上已经记不得伊恩到底是怎么安慰的,只能感觉到耳边有熟悉的声音,被张姨扶着到急救室门口的时候,刚好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声音很轻但是却很清晰。“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的遗言,没有看上最后一眼,陆振宇就这么离开了。所有的声音还有感官就这么消失,眼前的黑暗渐渐的占据了她所有的知觉,陷入了深深的昏迷。……再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陆青曼的记忆有些模糊,陌生的环境还有充斥着鼻息的消毒水的味道让她的眉头紧紧的蹙着。不记得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脑袋里的晕眩迟迟不能褪去,强撑着起身的动作好像惊动了身边的人,刚刚起身就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醒了?”
开口的声音有些嘶哑,慕子枫原本话就不多,所以她也没有意外。只是眸子渐渐的落在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装上,眼泪不受控制的就跟着下来。一切记忆瞬间就占据了她的大脑,医生的话还有伊恩的陈述让她的脑袋痛的不能自己。她的脸色苍白的比病人还要可怕,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抓紧了陆青曼冰凉的手指,声音很低但是却很真实,“我知道失去了父亲你很难过,但是现在外边有一群狼在虎视眈眈,你最好准备了吗?”
算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所有的股东都接到了消息,在慕子枫准备灵堂的时候,所有的人也已经赶到医院。全程都是他一个人在安排,在场的人都颇有微词,只是碍于慕子枫身上那种压力不敢多说什么,尽管现在陆青曼脆弱到了极点,他也不得不提醒这些残酷的现实。只是陆青曼似乎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只是看着自己的手心,一双眸子像是一潭死水,声音嘶哑,“我没有爸爸了,没有家了……”这种脆弱持续了半个晚上,在深夜的时候她在慕子枫的怀里大哭,最后还是撑不住睡了。早上起来的时候顶着一双肿胀的眼睛,陆青曼又像是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只是脸上的神情更冷,绷着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情绪。灵堂里来来回回的人很多,前来吊唁的人多少都对她有过安慰,但是男人却没有再见过她开口,也知道她倔强的没有再掉过一滴泪。面对所有人的安慰,她都轻轻的鞠躬回应,站在灵堂的中心她的眼睛里只有那张已经变成黑白颜色的照片。一天一夜她没有挪动过地方,不管是谁前来劝说都没有回应过半分。因为已经深夜,所以礼堂里的人不多,慕子枫也终于应付完来来往往的宾客,轻轻地踱步到她的身边。大手覆上她的指尖,毫无意外依旧是一片冰凉。“我不想睡,也不需要休息。”
手指瑟缩了一下,看清楚身边的人,才缓缓的开口。一天没有说过话也滴水未进,所以声音很沙哑,像是吞了一口沙子。整整20多个小时,她都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只有机械的鞠躬还有没有挪动过的眼神。好像陆振宇的死也将她所有的活力都带走了一样。慕子枫知道,她只是不能接受这么残酷的现实,老天爷留给她的时间太短了。“我知道,只是伯父留给我最后一句话,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只有接触到跟陆振宇有关的话,才能唤起陆青曼身上唯一的精神,她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男人,这个男人好像帮她承担了很多。有过怀疑,她不知道在救护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知道这个男人没有理由来骗她。“他是不是让我守护好陆氏?我知道,我都知道……”提起陆氏她的眼泪就有些收不住,她知道陆振宇经历的一切都是因为陆氏,这个倾注了他一生心血的地方。这个让陆家的人都为之疯狂的地方。尽管她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但是陆青曼已经暗自下了决心。想要擦去脸上的泪,但是怎么都擦不完,她一遍小声说着知道,一边狠狠的用衣袖摩擦脸上的湿意。不过一会皮肤就红了起来,她执着的想要继续,却被男人的大手拦了下来。“都不是,我以为他有很多话,但是伯父只留给我一句,他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声音有些发涩,他为人子女,也是慕夏的哥哥,每次慕长远病重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兄妹,而陆振宇奔波了一生,唯一的牵挂也不过是陆青曼而已。随着男人的话音落下,陆青曼的眼泪也终于失去了控制。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她答应过父亲不会哭,就算只有自己也会拼尽全力去笑。但是她做不到。面前的女人跟记忆中的形象有些重叠,空气里余下了一声轻轻的叹息,然后陆青曼感觉自己被温暖包围。再也忍不住眼泪,她哭得像是个孩子。压抑了许久的压力,积压了很久的悲伤,所有的情绪都交织在一起,让陆青曼绷着的情绪彻底崩溃。不知道到底哭了多久,她只记得自己一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那种感觉屏蔽了所有的寒冷,尽管难过却不孤单。深夜里好像这些美好都在他们的心里扎根。而黑夜渐渐的吞噬了所有的光亮,有些东西也渐渐的在黑暗里滋长。看着灵堂里两个人的身影,一道男声在寂静里终于划破了现状,“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警察局那边都不能出一点差错,再安排人去施加压力,就说匿名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