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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暴风雨前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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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阜城中的众人见到凯旋而归的鲁军殿后部队的时候一个个脸色是相当的怪异,  这种怪异的目光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闵沃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  没等闵沃发动关系打听原因,就被叔孙豹拉到了一边:“你这可真是名将之姿!”

叔孙豹说话坦坦荡荡,搞的闵沃有点不好意思,可叔孙豹的话还没有完:  “水淹莒军、夜袭齐侯、只言片语退楚尹,当的上是天下名将了!可你这般强大下去,鲁国未必容的下你。”

叔孙豹说的很陈恳,闵沃听的也是相当认真,他和逃亡者伯州犁的短暂接触看来就知道流亡贵族不是那么好当的,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在母国待着的好。  可是季孙氏的敌视和公室的拉拢都是摆在台面上的,台面下还有两派人马都坐视闵沃困守孤城。  要不是闵沃在守城战之前就准备了大量的石弹粮草,甚至连周围高大点的乔木都砍掉顺手拉去烧水,还真未必能全须全尾的活下来。  “您的意思是我之后要……?”

叔孙豹过来提醒肯定就是要保全闵沃,闵沃陈恳的表示接受了叔孙氏的善意。  “低调一点都不够,你今年才二十岁就已经立下如此殊荣,再增封下去至少是和三桓同体量的大夫,怎么?你想和三桓、公室争夺鲁国?”

叔孙豹的话很露骨也很现实,闵沃自然是了然于胸,不过他也有难言之隐:  “这一次东南征伐,我也算是有不少功劳,要不在曲阜露面就回去,恐怕别人以为我早早的被三桓、公室打压,丢的脸面是大家的。”

闵沃早就深谙鲁国人的人心——旁的诸侯国该杀杀该埋埋,就是鲁国一直是羞羞答答的不肯丢弃表面上一团和气的遮羞布。  闵沃要是轻易丢弃,那又是一个大仇恨。  叔孙豹听着闵沃的话面色也缓和了很多,到底是他亲自选择的政治理想接班人,还是有几分聪明才智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亲自去和三桓、鲁侯坦诚交待这事情。进城献功之后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这些时间没有回领地了我想回去待过这多灾多难的一年。”

闵沃虽然是有些考据癖,可本质上是历史宅。  这种性格让闵沃肯定不会像叔孙豹一样一生到处出使他国,完成叔孙豹自己势力依附季孙氏,只能寻求外部力量干涉鲁国政治平衡的愿望;  于闵沃而言,深挖洞广积粮的方式壮大自己的力量,拉拢粗制盐业产业链上的一众大夫另起炉灶,成为平衡三桓和公室的第三股力量,三足鼎立不是更好?  再说了,这年头的生产力才是真正制约鲁国对外扩张的根本,闵沃是鲁襄公二十三年初登场,第二年鲁襄公二十四年就发大水,鲁襄公二十五年连晋军东征齐国都因为大水停止,鲁襄公二十七年二十八年两年停下来让闵沃找到发起东南征伐的计划。  结果鲁襄公二十九年就遇上饥荒。  六年时间有三年被自然灾害拖延,也难怪这段时间中原迟迟得不到统一。  眼下的当务之急确实是要广积粮——改进农业生产技术。  当然闵沃还有一个自己的私人小心思——离家也快有一年了,妻子仲己那边不得不防啊。  随着莒国诸监适应鲁监的身份,虽然依旧被鲁国人排斥,但是已经到不了敌对的地步,大量的莒国残部开始北上走亲戚。  尤其是这些人走亲戚的地方大多是现在鲁国粗制盐产业链的地方,需要大量的人力。  莒国人开始大量的掺和进鲁国大夫的粗制盐业,这确实是给鲁国的国力提供了加强,也让两者之间逐渐融合。  可这个融合要是成为莒国人借壳上市的工具可就不好了。  这点三桓和公室也注意到了,所以在季纥和公子裯带走大量莒国高层权贵的时候,却将不少的莒国普通士兵留了下来,这是打算借助楚国的力量消灭莒国的残余!  要不是闵沃在统率邳邑城中的鲁国士卒的时候发现,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层。  不过这也是在面对楚军大军压境的时候,剩下的鲁军士兵为啥能听闵沃指挥的原因——其中大头的鲁监士卒群龙无首了呗。  “也好,”叔孙豹点着脑袋,有些困倦的说道:“这些时日随着鲁侯年岁渐长想要拿回自己的权利,三桓和公室之间的矛盾日渐激化,这个时候的曲阜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能回去慢慢经营领地也好。”

叔孙豹这番无心之言落在闵沃的耳边却是让闵沃眉头紧皱了一番:  算来算去,马上就要进入一个诸侯乃至天子的死亡高发期。  今年(鲁襄公二十八年)十一月楚王熊招去世,十二月周天子和楚国令尹子木也一一去世。  到明年的五月份卫献公可能是自然死亡(去年刚刚还在阴谋夺权,过两年就死了?)之后,就快进到了春秋最刺激的环节:  臣弑君(吴国守门人閽弑杀吴子馀祭);  公公扒灰儿媳(蔡景侯私通大儿媳)子弑父(蔡景侯大儿子弑父);  天子杀弟(周景王杀死受大夫儋括拥戴准备篡位的弟弟王子佞夫)。  鲁宣公女儿宋共姬不明不白死在大火中;  贤臣(郑国卿大夫良霄)死于内斗;  这场规模空前,席卷整个华夏大地的大乱局太可以说是多事之秋,在这一段时间里面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领地之中。  掺和进哪一桩惨剧都不是啥好事!  眼瞧着闵沃点头称是,叔孙豹很满意的送走了闵沃,之前闵沃在自家领地的改革和很多困局全鲁国上下都是知道的,这也是大多数鲁国贵族共同的经历:  大争之世大伙都知道不得不改,可改的每一步都可能成为勒死自己的绳索。  大部分的贵族大夫索性就是破罐子破摔,要么是在自家领地摆烂,要么就是在诸侯国的国都之中争权夺利,还有信心在领地改革的贵族大夫可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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