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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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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林深草密,太阳透过树荫,只漏下斑驳光影。众人骑马跟在牛小春后面缓缓而行。那玉面飞仙子忽然问道:“牛兄弟,你方才说那虎王说不准是严老汉自小所养,这是怎么回事?”

牛小春道:“我记得小时候,严老汉还是个猎户,那是把好手,据说当时方圆百里之内,就他一人敢过,深入老林。后来有一天,他带回来一只小虎崽。当时他养有一条大黑狗,刚生了崽,那些狗崽不知道得了什么急病,都死掉了。严老汉带回来的虎崽,把大黑认作娘了,说也奇了,那大黑也将它当成自己的孩子,每天喂它奶水,一狗一虎,竟然相依为命,直到那虎崽渐渐长大,大黑的奶水不够它吃,严老汉就天天剁些肉碎喂它。这一人一虎一狗,一起生活了一年多,有一天小虎终于还是走了,从此再没有回来,严老汉还进了几次山,不过从此就不打猎了,只是靠砍些木材为生。”

众人啧啧称奇。李端问道:“老虎来过你们村庄吗?”

牛小春道:“记得我小的时候,老虎是来过的。那时村里家家户户都养了狗,老虎一来,狗都吠了起来,村里的女人都拿了锅碗瓢盆,咣咣地敲打,汉子们拿了扁担锄头一起吆喝,把它吓跑。说也奇怪,自严老汉养了那只小虎崽,村里就再也没有老虎光顾过。想必是知恩图报吧。”

连玉叹道:“不想这百兽之王,也是有人情味的。”

庄夫人道:“怪不得那老头听说咱们要……咱们问起老虎的事情,激动得跳起来,要拼命似的。”

庄有礼问道:“后来那严老汉进山,可曾再见过那老虎?”

牛小春道:“这个就不得而知了。那严老汉不说,谁也撬不动他嘴巴,只是告诫村里人,不得越过那。”

众人若有所思。庄有礼点点头,心里又多了一层把握。戴春云道:“牛兄弟,我问你……”突然庄有礼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给我出来!”

右手一抬,一枝袖箭夹着劲风,呼啸着向左边密林深处射去。只听一人哈哈大笑道:“庄掌门果然名不虚传,老子不过稍不小心,踏断一根树枝,这就给你发现了。”

话音刚落,从树林中转出三个人来,当先一名髯须大汉,右手二指间夹着一枝袖箭,正是庄有礼方才所发。众人下了马,玉面飞仙子怒道:“阎老二,你鬼鬼祟祟跟着我们干什么!”

阎老二笑道:“我们阎家兄弟见此处幽谷深林,净得天地之精华,空气新鲜的紧,出来透透气,练练功。怎么,还要向你飞仙子请示不成?”

李敏捷怒道:“分明是你不知道老虎行踪,却悄悄跟着我们,想检现成的便宜,还在这里花言巧语,真是卑鄙无……”话音未完,只听啪一声响,那只袖箭突然从阎老二手中弹出,直向李敏捷面门飞来,这一下来得毫无征兆,李敏捷大吃一惊,他可没有阎老二空手接箭的本领,百忙中急往后仰,一个铁板桥,袖箭堪堪从鼻尖掠过,惊出一身冷汗,呆在当地,不知该拔剑向前,还是再出言理论。李端,张祥,方进等人大怒,皆拔剑在手,四散占住方位,隐隐将阎家三人围住,只是忌惮三人武功高强,不敢贸然动手。玉面飞仙子怒道:“不要脸!枉你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前辈,却暗箭伤人,卑鄙!”

阎老二哈哈大笑,道:“你是在骂你相公?”

玉面飞仙子怒道:“自然是在骂你……”突然想到这暗箭伤人,实在是自家相公做在前头,不禁语结。阎老二戏谑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相公了?话可不能乱讲。咱俩可是清清白白的,什么事也没干。庄掌门,你可不能听你夫人一面之辞。”

阎老大是个沉默寡言的干瘦老头,闻言也不禁莞尔,阎老三却哈哈大笑起来,道:“二哥,有些事是不能解释太清楚的,免得越描越黑。”

庄有礼气得脸色发青,手按剑柄,便要发作。不过他也颇忌惮此三人武功,心想己方虽有八人,却也无必胜的把握,自己比阎老二或许稍胜一筹,玉面飞仙子自然也抵得住阎老三,只是那阎老大从不轻易出手,至今还摸不清他的武功路数,却是深不可测,他既然身为阎家老大,自然非比寻常。况且威武八极门此行甚是机密,此三人却能悄无声息跟踪而来,可见来者不善,还是小心为妙。心里正在盘算,玉面飞仙子怒叱一声“不要脸!”

长剑出手,寒光闪处,飞身向阎老二扑去。她恨阎老二出言轻薄,侮辱自身清白,是以一上来更不留情,剑尖挽起莲花,一招鸿雁翩翩,居高临下,向阎老二头顶刺来。阎老二见她一袭白衣,飘飘然如一只白鹤,剑势如虹,果然“玉面飞仙子”并非浪得虚名,不敢托大,退开一步,左掌虚引,侧身避开剑锋,右掌向她左肋击去,玉面飞仙子在空中轻扭身腰,左掌下击,与阎老二交了一掌,借着阎老二掌力,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依旧居高临下,一招天外飞鸿,白衣飘洒,身姿优美之极,点点寒光,罩住阎老二头顶。严老大赞道:“好轻功,好身法!”

严老二见剑光凌乱,不知刺向何处,无奈退开一大步,待玉面飞仙子落地,双掌翻飞,要抢入剑光内圈,近身相搏。只见眼前剑光纵横中,白裙飞舞,正眼花缭乱,裙摆中飞出一脚,径踢自己小肚,百忙中侧身急闪,终究慢了一步,胯骨上吃了一脚,虽已卸了对方八成功力,却也火辣辣疼痛。严老二呱呱大叫:“好凶狠的娘们,老子空手斗你不过,要脱裤子啦!”

果然伸手去解裤腰带。连玉、戴春云等大惊失色,玉面飞仙子怒叱一声:“无耻!”

稍作迟疑,只见阎老二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手一挥,那软鞭便似一条长蛇,向玉面飞仙子头上缠来,玉面飞仙子挥剑来削,不想那软鞭便似活物一般,绕开剑锋,来缠她粉颈,玉面飞仙子低身急闪,挥剑反手削严老二手腕。二人又斗了十余招,一时间旗鼓相当,平分秋色。玉面飞仙子胜在轻功卓越,腾挪巧妙,剑法轻灵之余,时而奇峰突起,妙招迭出。而阎老二的软鞭诡异无比,犹如活物,往往从匪夷所思处击人要害。二人各怀忌惮,各自小心翼翼。庄有礼见阎老大和阎老三负手观看,并不上前帮忙,似乎胸有成竹,自己自也不能堕了威风。李敏捷、李端等见师父不动声色,也各自守住方位,暗暗戒备。唯有牛小春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远远躲在一匹马后面,吓得脸色青白。二人又斗数招,只听阎老大叫道:“飞仙子果然名不虚传。老二退下!”

庄有礼听他叫老二退下,想必要自己上阵,不由得手按剑柄,缓缓上前几步,暗自戒备。庄夫人却想:“你将‘玉面’二字省去,分明瞧我不起。”

原来她自负貌美,兼又自诩轻功了得,是以起了个“玉面飞仙子”的外号,听阎老大这么说,反而催动剑法,阎老二听老大召唤,本想退下,一时不得其便。阎老大道:“如此拼下去,只怕虎王抓不成,咱们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不如大伙坐下来谈谈如何?”

此话击中要害。庄有礼见阎老大并不上前相帮,也道:“夫人且退下,听听阎老大有何高见。”

二人各自退开。阎老大拱手道:“庄掌门,我等皆是为镇远将军效力,何必伤了和气?”

庄有礼道:“正是,我威武八极门对三位向来敬重。只是我威武八极门花了无数精力,几经周折,才探得虎王所在之地。三位跟踪而来,这个……便想不劳而获,似乎有违江湖道义,便是镇远将军知道了,想必也不会高兴吧?”

阎老三叫道:“镇远将军只道,哪位谋得虎王之皮,在他下个月五十大寿前献上,便可保荐为中郎将,他可没有规定如何谋得虎皮。”

庄有礼暗暗冷笑,心想:“就凭你三个有勇无谋匹夫,就想当什么中郎将!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庄某机缘巧合,却知这张虎王之皮的分量。区区一个镇远将军算得什么?最终还不是要送到东平延王手中?那延平东王不知为何,急着要一张虎王皮。庄某委身镇远将军旗下,不过想借机接近北方大圣爷东平延王安禄山,这虎皮便是我日后建功立业,飞黄腾达的踏脚石,这是连我夫人尚且不知的秘密,岂容你三人插手其中?只是此三人武功甚强,只可智取,不可力敌。等找到虎王再说。”

当下心里暗暗盘算,如何定下周密之策,确保万无一失。阎老二见他脸上阴晴不定,道:“庄掌门是大有身份之人,江湖上多赞阁下道骨仙风,高风亮节。却不知为何也对这中郎将之职颇有兴趣?”

庄有礼老脸一红,急忙凝神定气,微笑道:“此言差矣!圣人尚且谋求为王者之师,我效圣人之道,有何不可?”

阎老大道:“在下佩服。闲话少说,事已至此,我等不如同心协力,捕拿虎王,交给镇远将军,届时再以各人功劳大小,由镇远将军裁定。何如?”

玉面飞仙子正欲驳斥,却听庄有礼道:“如此甚好,如今镇远将军正广为提拔贤能,说不准一高兴,我们两家都不落空。”

阎老大面有喜色,他与庄有礼一般心思,心想捕了虎王,凭自己武功,再加上两兄弟相助,还轮到姓庄的说话不成?当下道:“话说在前头,虎王乃世间珍品,非一般老虎可比,咱们如若遇到它,除非万分危急,不得动用刀枪之类兵器。若在虎皮上戳上几个洞,抑或开几道裂痕,那便不美。须得完好无缺,方为上品,最好能够活捉,那就最为合意。”

庄有礼道:“正是如此。我等已备有网绳之类器物。天色将晚,咱们赶到夜宿一晚,明日大早出发捕虎。”

阎家三人自无异议,一行人往方向而去。此时双方心事,都在谋划如何在捕获虎王之后,将对方算计。至于那威震山林的王中之王,似乎早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约莫走了二十里,林草益发密了,四处藤蔓缠绕,阴沉沉一片,突然冷森森一阵寒风不知从何而来,连玉、戴春云等只觉莫名一阵寒意自心底涌上来,禁不住四处张望。此时,牛小春所带之狗突然吠了起来,众人吃了一惊。庄有礼纵马往前察看,前方密林处,只见一个老人,牵了一条全身乌黑油亮的大狗,挡在队列之前,正是严老汉。庄有礼心头狐疑,在马上施礼道:“老丈可是想通了,来给我等带路?如此甚好。”

老人目光炯炯,缓缓掠过各人,道:“此处已是,趁天未大黑,奉劝各位速速原路返回,免遭杀身之祸,你们不是虎王的对手。”

阎老二闻言哈哈大笑,片刻,傲然道:“便有十只大虫,在某家眼里,便如十只病猫而已。老人家,早早回家睡觉,休要在此危言耸听。”

阎老三附和道:“此处山野村夫,未曾见识过你老二的手段,却也怪他不得。”

严老汉冷冷道:“八年之前,也有这么一伙狂妄之徒,说是什么军前校尉,带了二十几号人马进了此林,再也没有出来。上天有好生之德,老汉良言相劝,言尽于此,听与不听,悉随尊便。”

眼光转向牛小春喝道:“你这不争气的小牛杂,念在你死去的爹爹份上,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

牛小春一路过来,原有的三分胆气早已丢到九霄云外,方才一阵冷风,早把他吹得胆战心惊。他对于这片神秘的深山老林,原本天生就有一种深深的敬畏,又见这两伙人皆非善类,此时闻严老汉所言,偷偷望了戴春云一眼,赶紧牵了狗,向庄有礼道:“这位大侠,我已带你们到了,这就跟严老爹回去了。”

庄有礼见已经到,沿路都留了记号,留着这小子也没什么用,也不阻拦。严老汉见各人并无回转之意,叹了口气,领了牛小春,转眼消失在密林深处。庄有礼心想:“山野村夫,不知天高地厚,庄某号称开碑裂石手,岂是什么军前校尉可以相提并论!”

果然听阎老大道:“这老头胡言乱语,有威武八极门的开碑裂石手和飞仙子在此,便是天上的飞龙也要抓一条回去。”

庄有礼微微一笑,透过浓密枝叶,隐隐见弯月初起,道:“天色已晚,不如就在前头,找一稍开阔处歇息,明早好做事。”

众人又往前走了小半个时辰,四周愈发的阴冷,哪有什么开阔处?众人只得停下,两班人马分作两处,各自就地找大树底下胡乱清扫一番,生了火堆取暖,吃干粮充饥。夜色深沉,火光摇曳,四周似乎笼罩着重重迷雾,望出去黑黪黪一片,偶然一阵冷风呼啸,林木沙沙作响,突然又归于寂静,端的来无影去无踪,诡秘无端。两个女孩子衣衫单薄,靠近火堆,犹自不时发抖。戴春云埋怨道:“哪里来的怪风,邪门的很,这么冷。”

连玉道:“怪不得叫。”

突然噗嗤一声响,一个黑影从众人头顶掠过,把戴春云、连玉吓得尖叫起来。那黑影却停在对面树上不动了,原来只不过是一只不知名的林鸟飞过。远处阎老二粗声叫道:“两个女娃子休要大呼小叫,老子要睡觉了。”

庄有礼吩咐四个男弟子轮流戒备,务必盯着阎家三人动静,其余的尽早歇息,明天一早做事。各人在马上卸下行装,取了毛毡等物铺着地上,各自躺下。两个女孩挤在一起,却各自睁大眼睛,只觉四周窸窸窣窣,怪影摇晃,哪里睡得着。好容易挨了约莫一个时辰,连玉正迷迷糊糊,突然被戴春云紧抓住手,吓得睡意全无,只见戴春云缩成一团,指着上方树上哆哆嗦嗦道:“师姐,这是什么?”

只见树上两颗绿莹莹的东西在黑幕中闪闪发亮,仿佛正在移动,说不出的诡异。二人吓得抱成一团。只听大师兄李敏捷道:“两位师妹别怕,是只野猫而已。”

二人心稍安定。突然树林中数个黑影掠起,鸟声怪叫连连,那只野猫也从树上溜下,一溜烟消失在夜幕中,几匹马嘶叫起来,扬蹄纷踏,其中一匹挣脱缰绳,往密林深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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