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许知之正睡得迷糊，电话忽然就响了起来。电话那头是许练的老师，说许练又在和同学打架。等许知之赶到学校，就见许练拎着书包刚好从校门冲出来，飞快地撵上前面一个小男生。然后瞬间就把人家摁在地上，拿着书包一下一下地往那小男生头上砸。许知之惊呼一声“停下”，立即追上去，扑在小男生身上，替他挡住了许练的攻击。许练终于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自己姐姐，书包悬在空中，停在了许知之脸前。那孩子的爸爸赶过来，看了一眼满头血污的儿子，就要冲过来打人。许知之拦下了。但是突然遭受攻击的许练立刻捂着耳朵，身体瑟缩成小小的一团，大声尖叫起来。“小疯子，没人管的小疯子，打我儿子，你怎么不死啊你！”

许知之慌了怕了，连忙护住许练，将她捂在怀里。盛怒之下的孩子家长随手捡起一块破损的砖头，打算往许知之脸上拍去，旁边的人都骇地大叫起来。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又出现在身边。“打女人，还欺负小孩儿？”

靳珉被红灯堵住，恰好目睹了路边的这一幕。他轻而易举就制住了那家长，一脚把人踹飞。许知之睁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了这人一眼。又是他。此时许知之无暇去看靳珉，只觉得一时头疼极了，各种声音都在往耳朵里钻，许练的尖叫，老师的调和，保安的喝斥，还有对方父母无休止地辱骂。整个脑袋似乎一寸一寸正在剥离，仿佛要炸开。“闭嘴！”

靳珉忽然发出一声低吼，冰冷的语气瞬间凝固了四周。现场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许练失控的尖叫。许知之抱着许练，蹲在地上，轻轻地拍着练的后背，小声安抚。“她怎么了？”

靳珉问道，眼神似有关切。许知之不知如何回答。“嗨，这家人可有意思，妹妹是个脑子有病的小哑巴，姐姐是个酒吧卖肉的小骚货，这会儿又不知道在哪勾的男人还要强出头。不是我说，就像这样的渣子上什么学，学校为什么要收？”

小男生的爸爸睨了一眼靳珉，愤愤说道。“脑子有病的小哑巴”像电流一般瞬间击中了许知之，身体开始毫无节律地战栗。“脑子有病的小哑巴”是她所有的软肋。“酒吧卖肉的小骚货”倒是伤不了她分毫。“像你们这样的人就该早点死，活着都是害人。看这小畜生把我儿子打的……”靳珉看着许知之，好像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道歉，不然我会让你知道在我面前嘴贱是什么下场。”

靳珉一脚把嘴碎的家长踹倒在地，阴森森的声音穿透了每个人的耳膜，让人不寒而栗。“唉我说你特么谁啊，关你什么事？”

那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胸口，神色痛苦不堪。“找死。”

靳珉丢下这句话，又打算动手。许知之赶紧扑过去挡下了。靳珉的拳头及时在许知之脸前停住。“对不起，医药费我们会承担的。但是，我妹妹不是哑巴，不是小疯子，脑子也没有病。”

许知之扭头，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用力说道，好像要把心里的委屈都道尽。伤了人家的孩子道歉是应该，可是莫须有的诋毁和指责，她可以承受，但许练绝不能。“你……”靳珉似有些无奈。许知之和靳珉四目相对，凝视了一刻。她感觉到靳珉眼中传来的浓浓同情和可怜之意。接着就见靳珉莫名其妙地撒了一地的钱，正冲着那家人冷声吼道，“滚。”

那孩子的父亲动了动嘴唇，犹豫片刻，赶紧仓皇地捡了钱，抱着孩子逃亡一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