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沉香离开,直到他走远之后,杨戬叹息一声:“这孩子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了。”
一旁以黑犬形象示人的哮天犬忽然幻化成了人型,他先是看了看远去的沉香,接着道: “主人,为什么不杀了他,以除后患?”
不料杨戬勃然色变:“放肆!”
一股极强的气势把整个湖面的水激的荡漾起来。 哮天犬被吓得瑟瑟发抖。 杨戬冷冷的道:“你记住,他是我杨家的血脉,我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到他!他想要什么,尽量成全他。”
“是,是,属下知道了。”
稍微缓和了下气氛,杨戬又道:“你留着刘家村,给我盯着沉香。”
接着化作一道流光,又回到了真君神殿。 可正当杨戬伏案读书之时,哮天犬慌慌张张的跑了上来。 “主人,不好了!沉香那孩子胆大妄为,居然私闯地府,还翻阅生死簿想要查找三圣母的阳寿。 导致地府震怒,现在要将沉香打入十八层地狱呢!”
啪,杨戬手中的试卷瞬间化作飞灰,他抬起那双冷漠冰寒的眸子:“你为何不事先阻止!”
一拂袖,立马朝着地府赶去。 “放开我!我不进地狱,我不进地狱!”
沉香那哭爹喊娘的声音在地府中回荡。 可这些阴司们那里会管这些,进得了地狱之人,哪个之前不是一顿哭喊,他们早已见惯不惯了。 就在这时,一道白衣俊傲的身影忽然拦在了一众阴司鬼判身前。 “是你?”
看着这熟悉的人影,沉香早就忘了慌张,惊觉叫出声来。 “此人身犯何罪,要打入十八层地狱?”
真君老爷大驾,连阎王都慌张的过来迎接。 听着杨戬语气中带着冰冷的意味,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再加之沉香对他那熟悉的语气,一时间尽不知该怎么开口。 看着沉香那被吓得簌簌的模样,杨戬心中有些疼惜,不由的又狠狠的瞪了阎王一眼。 “刘沉香的阳寿是多少?”
阎王赶忙示意判官前来查探。 “额,回真君老爷,刘沉香享年八十。”
杨戬大手一挥,自接道:“再给他加二十年,凑个整。”
沉香看得如此威武霸气的杨戬,在一旁喜道:“好啊好啊!”
沉香免了地狱之苦,却又胆大起来,拉住杨戬便要问话。 杨戬见判官等人都面有异色,心知今日此举,委实是授人以柄,自启疑窦。不欲外甥再胡闹下去,神目打开,沉香沉沉睡去。 接着,抱起沉香,离开了地府。 杨戬抱着沉香回到了刘家村,此时刘彦昌还在熟睡之中,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差点一步没踏得出鬼门关来。 他把沉香平稳的放到床上,刚欲离开,只听得身后沉香喃喃梦语:“娘,我要娘。”
短短四个字,却仿佛触动了杨戬的心弦,他有些不忍这孩子的遭遇,可是……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做! 此后日子又如往常一般平淡又安稳的过了下去,转眼就到了沉香生日这天。 散朝归来,杨戬紧了紧手中的金锁,又想到了那个少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把这陪了我万年岁月的金锁,给沉香当十六岁生日礼物吧,让这孩子这辈子平安快乐的生活下去。”
杨戬换上常服,起身朝刘家村而去。 而此时, 沉香正因为好奇父亲收起来的宝莲灯,一路追逐到了水潭边,失足滑落之时,他那每年都会来给他过生日的四姨母居然腾云驾雾的把他救了下来。 小小的沉香心里装着大大的疑惑。 刘彦昌的屋子里,沉香对着二人大吼:“你们知道我觉得我现在像什么吗?像个妖怪!”
说完,不顾众人的叫声,一路狂奔,向着第一次遇见杨戬的水潭边而去。 来到湖面,沉香正将石头砸向湖面,一付极生气的模样。杨戬一愣,只道小孩子家闹别扭,淡淡地笑了笑,问:“什么事让你生这么大气?”
沉香转头见到,露出了笑脸,叫道:“真君老爷!”
真君老爷?杨戬又是一楞,微微有些辛酸,这个称呼,他已听了千余年了,但是,这个孩子,怎么也可以这么叫呢?看着他象煞了三妹的面孔,他突然便有了一丝冲动,说道:“别这么叫我,孩子。”
“那我叫你什么?”
沉香不知他的心思,奇道。 杨戬笑了笑,说道:“如果非要叫点什么,就叫我舅舅吧。”
沉香喜道:“好呀,舅舅!”
这一声舅舅如此的自然,脱口而出,仿佛眼前这人,自己本就该叫他舅舅一般。 杨戬听了,自然是喜上眉梢,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金锁,递给了沉香:“今天是你的生日,来,看看,喜不喜欢。”
他笑着把金锁递到沉香手中。 沉香接过,顺势咬了一口,虽然家中颇有钱财,可刘彦昌毕竟是秀才出身,对于此事一向对沉香管教颇严。 以至于长这么大了,沉香倒还真没见过金子,看着上面明晃晃的一道牙印,他喜道:“金的!”
看着外甥这副模样,杨戬也被逗了了,他有几千年没这么高兴过了。 自从当了那劳什子的司法天神之后,快乐这种东西,似乎就离自己太远太远了。 回过神来,沉香忽然奇道:“连我的生日你都记得,你该不会是我亲舅舅吧?今天,多讲点我娘的事好吗?”
杨戬脸上笑意一凝,迟疑了一下,终道:“改日吧。”
沉香急了:“你们为什么都瞒着我?我稀里糊涂的过了十六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这也就罢了,可是,忽然有一天,我发现自己身上有法力,我还能进阴曹地府,而且,我还知道了我娘不是凡人,每年都来给我过生日的四姨母,居然也能腾云驾雾了……” “你四姨母也来了?”
杨戬眉头一皱。 沉香更是大奇:“你连我四姨母都认识,你是不是我亲舅舅!”
杨戬想了想,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沉香激动万分,含泪道:“舅舅,我娘……”杨戬侧身看着他双目,叹道:“如果你能答应我,知道了之后,从此再不要想这件事情,踏踏实实地过你的日子,我就告诉你。”
沉香想了想,断然道:“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