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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出去之后,唐崖也得要找那上一任卫所的所长谈一谈,这样的变故,总不会是在这两日就这么突然出现的。缘何一直没有向上通报!
他们出镇妖关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晚的多,再回到哨所时已经将近寅时。除了驻扎守卫,与几名准备早上食物的伙夫外,其余人还在沉睡。 伙夫虽然还醒着,但吃食显然也并非现做。不过今日下镇妖关的人不如昨天多,大家又不是那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吃点半凉的东西也并非什么委屈事,便纷纷聚在篝火旁。将生硬的干粮泡进半热的汤,囫囵着就这么喝了,简单的果腹之后,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帐中休息。 朱美人也捧着这么一碗泡着的干粮,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唐崖,陪坐在他的身旁:“怎么,还在愁镇妖关里的事?”唐崖点了点头,苦笑了一下。他手上的那个饼到现在还只掰了一块:“我回来后问过才发现,卫所的所长乔东祝早已失踪多日。这偌大的平安司卫所,竟是没一个人知道他的下落。失了所长竟然还能平安无事地过到现在……” 朱美人凝眉,这件事确实很蹊跷,但一时半会儿恐怕也查不出来。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换个话题:“那你躲在这里发呆,是怕被那个庸才缠上?”
“别胡说。”
唐崖顿了顿,才又问道:“他今天如何?”
“我还没见过他,听说他足不出户,只在房间里骂。送去的饭也没怎么动。”
朱美人拖着下颚,依旧是一副嫌弃的表情:“脾气还挺大。”
“这样倒还好一些。若他像昨日那样,硬要参与其中,我们还不好向国公爷交代。”
唐崖双指一并,又掰下一块饼来。浸了汤的饼一下膨大了几倍,和着汤里微微的辛辣味道与咸香,粗粝的风味令人下意识地大口吞食起来。
久在平安司,见惯了各种杀戮,朱美人也没什么大家闺秀的吃相。两人就这么并排坐着,呼噜噜地干掉了吃食后,将空碗放在了脚旁。 到这时,唐崖才整理好了一点心情:“我觉得,这个地方不大对劲。”“我已遣人连夜将卫所的事送回京里。”
朱美人说道:“你说,国公爷会来吗?”
“近京卫所出事,又事涉镇妖关,司长亲自前来倒不算坏了不能出京的规矩。只是眼下离京,显然不是什么好时机。”
唐崖垂眸,“不过想来明日便能得到司长的命令。你我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当个无头苍蝇。”
“本以为是陪少城主读书的无聊差事,谁知道还能出这样的怪事。”
朱美人叹息,“若是这里的事闹大了,那少城主的‘功绩’恐怕也要没影了。”
唐崖不再答话,只是静静沉思。 营里的篝火旁,人越来越少。星河璀璨,干烧的木柴噼啪作响,就这样又到了天明。 这日仍是唐崖领兵出发,只是今日他带的人显然比昨天更多一些,却将朱美人留在了卫所,主理这里的各项事宜之外,还要追索上一任所长乔东祝的下落。 出发时已经将近巳时。朱美人在卫所门口亲送,唐崖又对朱美人嘱咐了一番后,才领着众人上路了。 朱美人回到卫所,便立刻有人来报:“朱统领,那一位,又在……” 属实是言辞粗俗,令他这样自以为不拘小节的修行中人也有些说不出口。 朱美人揉了揉眉心:“知道了。只要他不出门,就随他去。所里的案牍呢?按日子,应该要下个月才会送去京里,带我先去看看。”
那人立即称是,便要引路。 朱美人刚跨出两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那位闹脾气不进水米,跟随在他身边的道长是修行中人自然也能辟谷,可那个他带回来的大夫呢?也一直不曾进食?”
朱美人对那白衣白发的陆姓大夫印象很深,单凭对方的长相便足可称为异人。这人纵然医术高的过分,但修为却分明一般,远没有到可以辟谷的境界。 领路的士兵想了想,迟疑说道:“他时常会在营里诊治一些受伤的弟兄。不过这两日受伤的人没那么多,露面也就不那么多了……” 说白了那人只是一名大夫而已,并没有人刻意去关注他有没有进食。 朱美人迟疑了一瞬,想着只要宋域还老老实实的呆在营帐之中,其他的人并不重要,便也不再关注,跟着那士兵去了案牍文书收放的地方。 想要追查乔东祝的事并不简单,更何况朱美人之所以能快速晋升只是依靠自己过人的修行天赋,而非文书案牍的行政能力,想要从浩瀚书海中看出什么对她来说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一直看到晌午时分,伙夫那边又开始敲锣放饭,朱美人就如同是出狱了一般立刻甩下手中文案,大跨步走了出去,眼睛里全是解脱的神色。 在经历了千人众不声不响地来临了三天后,卫所总算恢复了过往的秩序。更何况唐崖今天又点出去不少人,伙夫压力大减。午饭都是热饭热菜热汤,吃得人身心舒畅。 不过席间,朱美人还是会听见有人怀念之前接连两晚,由宋域买单的酒肉。毕竟大锅杂烩,还是比不得一整头猪羊现杀现烤来得有诱惑力。 聊着聊着又提到了这位少城主在屋里关了这么久也没出来过,更没动过一点吃食,每次有下人送吃的过去都会被他骂跑。可若真要是饿出个好歹来,被上面的人知道了,他们这些跟随而来的下属,恐怕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朱美人闻言也是蹙眉,她想起林听对宋域的看重,再想到连唐崖的态度都发生了一些微妙的转变。 朱美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将火头兵的什长叫了过来:“点一个做小灶做的最好的,一会儿单独做些吃食,随我一起给少城主送去。”
“这倒是不难。不过营中到底环境简陋,估计很难做得精细,就怕到时候反倒会惹贵人怪罪。”
这什长心里也在打鼓。因为听说少城主亲自和大家一起择豆角,他本以为对方是个亲和的。不过这两天人家闭门不出,还经常听到怒骂声。这喜怒无常的性子,恐怕一个伺候不好就会掉脑袋的。
朱美人一时也拿不准这小少爷的脾性,讲到底,他要真的只是个没主意的富家少爷,那一切反而都还好办了。但偏偏前两日,这位少城主才展露过他的能力和手腕。 在下属的面前,朱美人即便心中不安面上也依旧不动声色,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就做些简单的,好入口的。我们这儿条件艰苦,若是真给他上了一份鲍参翅肚才算奇怪呢。”什长只得领了命,下去准备。毕竟是刚过放饭不久,不好用余料给贵人做饭。又花了些时间重新准备,才又有人来禀报朱美人:“统领,都做好了。”
朱美人这会儿也早就用完了饭,闻言起身说道:“嗯,走吧。”
虽说条件简陋,但伙夫还是尽力将那些再简单不过的面条小菜摆得精致整齐,一一陈在案上,连着一起往宋域的房里送。朱美人走在最前,还在告诫自己一会儿见了宋域,切不可脾气上脸,怒气上头。就算是人家不好,她也得帮着平安司认错。 这是为了林听的大业。 等朱美人做好了自己的涵养功夫,宋域所在的那间院子便也走到了。这会儿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一点声响。一旁的偏房门只是半掩,那位陆姓大夫此时应该不在屋内。 朱美人屏息凝神,发现一点也听不出屋子里的动静,不由有些不祥的预感。她轻轻敲了敲门:“少城主。”
屋里半晌没有回应。 朱美人心头的不祥更多了。这少城主莫不是跑了吧!她用眼神示意一同来的随从去看一看有没有人出去的痕迹,随即又敲了敲门:“少城主?我是朱美人。听下面的人说,你已有一天水米未进,亲自来给你送东西吃。”
她真是难得这么低声下气。身为修士,还是平安司的一个小统领,真的很多年没把态度放的这么低过了。 屋子里似乎有了一点声响,这时,随从也回来了,冲着朱美人摇了摇头。这屋子门窗都合得很好,窗沿上没有什么人进出的痕迹。都是平安司的人,这点东西还是看得出来的。 恰在此时,屋子里传来了宋域的声音:“不吃不吃!气死我了!”
朱美人的心本来还定了一些,但同时另一股火也蹭蹭的往上升,这大少爷若是平时饿着自己倒是不关她的事儿,可这会儿出门在外,知不知道会给别人增添多少麻烦!这一瞬间的情绪松动,令得她的嘴已经先快了一步:“出门在外,耍什么小性子?我直接进来了。”
要她说,宋城主虽然修行、能力通天,但教养儿子的手段可真不行。 伸手推门时,朱美人才发现这门似乎也被下了一些禁制,却并不怎么牢靠,不像是解南石那个境界的人会使出来的。朱美人当即觉得这多半是宋域整的幺蛾子,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一股气机便从她的掌根打出,直接撞开双门。基本上没什么阻滞,这禁制就被朱美人给破了。 有阵子没上油的门吱呀乱叫,屋子里却是空荡荡的一片。朱美人身后随同的伙夫端着案板的手都在抖动:“统领,这……” 朱美人看着一览无余的堂屋内,眼睛瞪得溜圆。 “坏了,这人怎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