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可以忍耐,第二次他就没这么好的脾气了。然而面前这个人站姿笔挺,正气禀然,有一股军人风范的人是谁?“戈成?”
戈成看着他如小孩一般的行径,沉默在眼里,没有多说什么,在部队里待久了。然而他还是能分的清楚,手下和朋友是什么样的态度,尽管,他现在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有没有把他当成朋友。簇着眉头的他即使只是微微的一点弧度,给人的感觉也是严肃,冷然,那种错觉就像他现在很生气,只是等待时机而已。然而顾展博早就已经认识他多年,对于这样的他早已经摸清楚了,更何况,棋逢敌手,戈成不一定就一定是上风。上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前,久到只有伤痛没有怀念,久到他刻意去忘记,无他,戈家人,因为戈娜,一个人犯的错足以让她痛恨一辈子。“你来干什么?”
街上人来人往,两个男人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地方见面。“我想让你去见见戈娜。”
他皱着眉,好像说到了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戈娜现在的状况很不好,我想,目前只有你能开导她。”
抿了抿嘴,不可一世的戈成对于这样的低声下气还是微微有些不习惯。“我?”
顾展博好笑的摇摇头,“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他竖起脸,“她的身体不好你应该带她去看医生,来找我有什么用?”
“这件事我无能为力,抱歉,我该有很重要的事,我先走了……”保持着最后一点绅士风度,他越过他直接离开。可是如果戈成是一个那么轻易就能被打发的人的话,他也不会这么锲而不舍的追了他这么久。以强势的姿态拦在他面前,“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厉声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女人可以表现的懦弱痛苦,可以逃避。可是他不行,他要忍着伤痛努力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还要伪装出自己已经痊愈的样子。所以戈娜能这样不是已经很幸福了吗?“她的心结在于她的愧疚,你去能让她好受一点。”
“那就让她一直愧疚下去吧!”
不管她现在怎么样,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冷漠的离开,戈成远远的望着他的背影缩小,他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习惯了军队里的磨炼。对于他这样的人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用强制性的手段来带走,玩心机那一套他当然也会。可是这种方法对顾展博来说一点也不管用,并且还会起到相反的作用。一时间,他站在原地居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站在门外,戈成犹豫的手放在半空中,最终还是敲了敲门,回头的戈娜比前几天平静了不少。如果蓝盈盈在的话一定会惊叹惋惜,因为这和她上次见到的有活力敢爱敢恨的戈娜一点也不一样。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来,她每天都吃的好,睡得好,在戈成看来,她完全已经放下过去。可是她有时候也会疑惑的捏捏自己身上的肉,骨节突出,哪里还有一点健康正常的人该有的样子。开玩笑的打趣自己吃的东西不知道去哪了,看起来不胖反而瘦了。可是一家人的目光都是阴沉又带着沉痛,所有的人都已经过去,只有她,还留在原地寻找着方法。于是她找到了这样麻痹自己痛苦的方法,若无其事的和每一个人一样继续着这生活。“哥,你回来了……”她笑的很开心,只是脸颊两旁的两个小酒窝已经消失。“嗯。”
戈成露出一个笑容,带着男人有的沉稳,摸摸她的头,看着桌上的电脑。“在做什么呢?”
戈娜指了指电脑,“在写小说啊,你看,这是我最新更新的一章,可惜点击率太低了……”电脑的光有点亮,她眯着眼睛调出她最新写的一章,“你要不要看一看。”
戈成的手撑着椅子,另一只手搭在电脑桌上,“不用了,你继续写吧!”
继续敲打着键盘,真的恍若戈成不存在一般,黑色的字体飞速的出现在文档里。房间里的气氛安静的窒息,他吸了口气,“刚才,我去见顾展博了……”戈娜的手指在电脑光下,看起来更像一个瘦长的骨头,有一种恐怖感。停下手中的动作,嘴唇蠕动了一下,到底没说什么,“哦,这样啊!”
戈成偏头看着她削瘦的侧脸,“你真的一点想法也没有吗?”
伸了个懒腰,看着他的眼神也变的奇怪。“我能有什么想法,哥你别又随便乱点鸳鸯谱。”
戈成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直白的,残忍的,不容她逃避的问出这个问题,“如果你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初你还会去求易跃流替你去欧洲吗?”
她的指尖颤了颤,好像心里最深的秘密骤然被暴露在最敞亮的地当,连一个可以让她躲藏的地方都没有。那块阴影被放大了无数倍,她整个人浑身都不自觉的颤抖着,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碰到了桌旁的茶杯。半杯水洒在键盘上,电脑的光明明灭灭,忽然就彻底的死机不再挣扎。这个问题只是一遍遍的提醒她,如果不是她任性,如果不是她自大,也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坚定的摇头,“不会,就算死的人是我自己,我也不会再让易跃流来代替我承受。”
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她再也没有那个风花雪月的心去想要不要找到那个人,找到之后第一句话该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