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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此是家邪?义军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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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刘关张三人等候在寨门之外,不消片刻,接近的凌乱的脚步声中的,一伙黄巾从黑暗中走来。  为首之人正是刀疤脸,其身后跟着的是神情忐忑的黄巾众人。  “你等可愿归降?”

关羽喝问。  “我等愿降!”

黄巾众人拜倒一地。  黄巾三十七人来降,人不多,但意义非凡。  这是第一部主动来归附的黄巾。  这一小部分黄巾的到来,造成了一定的麻烦。  因为按招抚之完整流程,分粥,医诊,赠药,再之后征收草鞋借此立信,然后挑选各类人才,再把剩下的人散去民夫营,这是一整套的流程。  营中俘虏已经挨个看完病了,已经开始编草鞋了,晚上刚把草鞋大张旗鼓的收了一遍,俘虏们都知道编草鞋能换粮了。  第一批俘虏,已进展至招抚流程的中间阶段,而这第二批来投的,还未开始任何第一阶段。  如果直接把这批三十七人,直接丢进俘虏营不管,那这三十七人中,有急病的人不管,明天就要死在军中。  再有,这三十七人不知编草鞋能换钱,少了这一个步骤,则信不立,问这三十七人中,谁会骑术,谁射箭射的好,此三十七人心有顾忌,不完全信任义军,于是遮掩不言,于是,人才就不能挑选干净。  三十七人之中,骑术射术人才不可能太多,但蚊子肉再小,也是肉。  刘备站在寨门外发呆了好一会儿,以致让气氛变得尴尬了,黄巾三十七人忐忑不已。  忽然刘备回过神来,面露笑意,鬼使神差说了一句,“你们分粥……你们吃过了吗?”

一句话,问的黄巾众人愣在当场。  后面,有人嘟囔,“跑了半天,哪吃了……”  丢人玩意儿,刀疤脸立刻一眼瞪了回去。  “哈,没吃呢是吧,走,跟我入营,我让伙夫造饭!”

刘备哈哈大笑。  招抚之法是众人商议而成,前后改整补充多次,方才成策。  不依策行事,刘备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招抚了,索性就古板教条的一丝不苟一步一步来。  第一步,自然是分粥。  刘备领着俘虏没往俘虏营去,而是去了一边另外的空地上,把三十七名黄巾押到那里,然后收其兵器,卸其甲胄,并收缴其额上黄巾,丢入火中一烧而尽。  一边,大半夜张罗起的伙夫,打着哈欠支起陶瓮添水煮粥。  正好田卜等几个军医被叫过来,还没回去,正好给此三十七人诊断一遍。  田卜跟刘备一样的恪守教条,人虽只三十七个,田卜该准备的东西却一样不少。  田卜不辞辛苦的回伤兵营取了一些肥皂水过来,然后严令黄巾俘虏一个个用肥皂水把手脸认真洗干净。  在诊治阶段,因为李孟羲不在,田卜便自己抱着酒坛,拿着几块沸水煮过的小布块,看谁有外伤,就倒酒精给其消毒。  其中有一人,脚被刺扎到了,伤口溃烂化脓,很严重,脚趾都黑了,田卜皱眉,不嫌脏的不辞辛苦的用热水把俘虏脚给洗干净,而后,小心把伤口用酒精擦了数遍,再用麻布绷带缠了一圈。  “好了,莫要沾水。”

田卜交代完,一抬头发现面前俘虏,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非亲非故,田卜不嫌脏的给俘虏洗脚,直接让历尽苦难的俘虏崩溃了。  黄巾俘虏一个大男人,好没道理的嗷嗷的哭。  田卜很尴尬,不知俘虏是到底怎么了。  酒精是疼啊,可不至于哭的比小孩子还厉害吧。  这一幕,完全落到了黄巾三十七人每一个人眼中。  黄巾众人神色极复杂。  方才田卜举动,不过是田卜日常行医中,再普遍不过的做法,但看在俘虏眼中,俘虏心中波澜起伏。  黄巾众人为何造反,因为活的下去了,活的不像个人,没料到,一来义军军中,竟然被对待的像个人了。  目睹了这一幕,直到伙夫们把粥煮好,所有三十七人,全都是沉闷着。他们像是被震惊了一下,连闲谈都没心情了。  伙夫干活又是跟和刘备跟个军医田卜如出一辙的呆板,就三十七个人,伙夫煮完粥之后,还是加了凉水。  俘虏们就三十七个,三十七个也得排队,也得一个个上前,一个个领粥。  端到粥,粥不热,直接能喝。  本来跟着头目大老远跑过来累的精疲力尽,心里对头目多有不满的黄巾兵们,喝到热粥的时候,他们对头目的不满顷刻消散。  简直周到,来了就能吃饭。或许这伙官军值得待下去。  俘虏三十七人吃过粥交上碗,席地而坐。旁边有一队乡勇看管着他们。  刀疤脸好心,想说让官军大哥去睡,他们决计不乱跑。  看守的士卒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刀疤脸一眼。  还他娘的好意思说,就因你这狗日的逃走,前夜巡营的人人挨了军法官的鞭子,不看着,你说不跑就不跑?  俘虏被抓起来,按惯例,俘虏应该是夜夜惊忧的。  然而黄巾三十七人被看押在那里,竟然没一人有担忧之色。  有人甚至过于放松了,坐着不一会儿就打瞌睡,要睡着了。  一夜星辰变幻,月相翩跹。  天色渐渐亮了,疲惫不堪的刀疤脸仰头看天,一夜睡不着。  天更亮的时候。  “咯咯咯~”  一声清亮的鸡叫声从不远传来。  刀疤脸闻鸡叫声,诧异的转头看过去。  在第一声鸡鸣之后,公鸡咯咯咯咯的此起彼伏,不知多少公鸡在叫。  这官军里,还有鸡吗?  刀疤脸脸上有意动之色,手伸进怀里,摸了摸怀里的一块硬物。  此时,躺在破草席上的老父醒了,老的糊里糊涂的老人醒来就说胡话,“四儿,咱们是到家了不?”

刀疤脸啼笑皆非,“爹,哪是到家了,咱们家不是烧了吗。”

说着,把老父身上的破衣服给拉了拉给盖好,刀疤脸关切的问,“爹啊,你喝人给了药(yue),你好点了木?”

老父不说话。  公鸡咯咯还在叫。  老父瞪着眼,认真听了好一会儿,又糊里糊涂的又问,“四儿,咱们是到家了不?”

刀疤脸面有萧索,“爹,咱木到家。”

“到了到了!”

老父不依,拿手拍自家儿子,“你木听?那不是咱家老公鸡叫?你听吗。”

刀疤脸无奈,轻拍着老父的手,“爹,那不是咱家老公鸡,人介哩。”

老父是听到鸡叫,误以为是还在家里。  人老了,越来越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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