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来了？”

袁擎天清醒过来，有些惊讶的扫了一眼卧室内的众人。当目光瞟见女儿袁凌霜时，他微微一怔，眼神瞬间柔和了不少，“霜儿，你也来了？”

“是大哥让我过来的。”

察觉到父亲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袁凌霜赶紧转过头，但眼眶却是已经泛红了。“我什么时候叫你来了？不是你自己听说爸情况不好，坐飞机从魔都匆匆赶过来的么？”

袁耀国愕然道。“大哥，你……”袁凌霜闻言，狠狠瞪了大哥袁耀国一眼。袁耀国属于钢铁直男，完全不知道配合袁凌霜，给她一个台阶下。“霜儿，以前的事情，是爸武断了，不过爸并不后悔，毕竟你是我女儿，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不会拿你的终身幸福去赌。”

袁擎天长叹一声，有些唏嘘。八年前，女儿袁凌霜跟一个海归留学生谈恋爱，两人感情非常好，甚至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但后面他派人查了一下那海龟小子的身份背景以后，便果断将袁凌霜禁足，并将那海龟小子撵出了燕京市，并让其永远不要在接触自己的女儿。就因这事，父女两产生了矛盾，他说服不了女儿，女儿也一直责怪父亲拆散了她和男友，最后的结果就是袁凌霜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离开了燕京去了魔都发展。这一去就是八年了。“别说了，我不怪你，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快点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袁凌霜强忍着不让眼泪决堤而出，声音带着些许哭腔的道。“只怕是好不起来了。”

袁擎天苦涩一笑，他的身体状况，他心里清楚。不过能在临死前看到自己的子女和两个孙儿，他已经很满足了。目光看向二儿子父子两，袁擎天眼眸中多了一丝愧疚，“耀宗，这几年你和浔东还好么？”

“爸，你放心，我和浔东好的很！”

袁耀宗赶紧上前两步，蹲在床前，握住父亲袁擎天的手。以前握住他的手时，袁耀宗只觉得父亲虽然上了年纪，但力量十足，可今次，他只觉得自己的父亲虚弱至极，手上一点劲儿都没有。就好像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让他心中悲痛不已。“听我一句劝，那个部门太过危险了，早点转职吧！”

袁擎天深吸口气，说了这么一句话来。闻言，卧室里的三个子女，外加两个孙儿都是面露吃惊的神色。印象中，父亲袁擎天是个为国为民，不惜耗费青春的大英雄，甚至从小就教育他们要为国效力。可今次，却让已经在那个部门作出不少成就的袁耀宗转职，而且还是带着袁浔东一起转职，这让他们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莫非爷爷这是病入膏肓，都烧坏脑子了？“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袁耀宗一脸诧异的神情。“我这一辈子已经无愧于心了，你们也做的很好，现如今，我只是一个活不久的老人，我只希望我的子孙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袁擎天目光深邃的看向天花板，喃喃道：“只有接近死亡以后，才能知道自己最在乎的是什么，以前我在乎故乡，但现在我在乎的是你们，我已经对不起你们的母亲了，我希望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可以安置好身后事，这样，我也能安心上路。”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也反思了自己，以前我对你们太过严苛，虽然是一种关心，是恨铁不成钢的爱，但也因此剥夺了你们的选择权，现在我想明白了，你们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应该有你们自己选择，人生就一次，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的霸道而留下遗憾。”

“爸，别说了，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袁耀宗眼眶泛红，若是认识他的人见了，必定震惊不已。毕竟，袁耀宗的另一个身份可是某组织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这样的钢铁英雄，竟然会流露出如此脆弱的模样，着实让人意想不到。“爸，耀宗说的对，我们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而且，如果不是我们想的话，你觉得你能左右我们的选择么？”

袁耀国也跟着道。“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情你就别操心了，安心养病才是真的。”

袁凌霜道。“爷爷，你若是不放心我们，就尽早好起来！”

袁浔东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也不善于说安慰人的话，因此只说了这么一句。“好？呵呵，好不了咯！我身体什么情况，我自己清楚，人这一辈子啊！说短不短，数十年，但说长也真不长，你们也别太难过，生离死别本就是人生中无法避免的一个环节，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袁擎天笑了，笑的很洒脱，全然没有在死亡面前流露出半分胆怯之意。“华叔，你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袁凌霜目光看向站在身旁不远的华三生，眼眸中满是希冀的神色。“我说了，查不出病因的话，我也没辙。”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华三生摇头长叹，一脸无奈。“也许……我知道病因！”

沉默许久的袁战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听到这话，四个长辈以及堂弟袁浔东都看向了他。袁战咬咬牙，将下午与江浩然聊天的事情说了出来，同时也将江浩然说的那些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等他说完时，卧室里便安静了，因为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华三生。华三生刚说了，只有找到病因才能对症下药，才能治好袁擎天老爷子。可华三生却是眉头紧锁，好半晌才道：“这病症我头一次听说，我……无能为力！不过，既然你说的那个小子能看出老袁的病症，兴许他有办法也说不定，已经到这时候了，只能拼一把了！”

“华叔说的对，袁战，你去把那小子请过来，记住，一定要客客气气的。”

袁耀国很赞同华三生的意见。现在已是走投无路的情况了，而江浩然那边则是一线生机，现如今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能治好固然是最好的，治不好，那也是天意了。一切，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