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时进了莫子谦的病房,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人,歪着头端详了半天,莫子谦的起色的确别前几天好了很多,虽然还是很憔悴,可是已经慢慢没了那种吓人的青灰色,他的气息也沉稳了很多,节奏也不在急促了。“莫子谦,枉我这两天为你提心吊胆,都快吓出心脏病了,你倒是挺舒服,躺在床上等着我伺候,哼,今天我倒要好好折腾一下,看你还怎么再装。”
秦时时唇角勾了勾,到真没怎么动气,因为听说莫子谦醒了的喜悦,已经冲散了这几天她所有的坏心情。她走到莫子谦的床边坐下,拉着他的手开始聊天:“子谦,你还不醒,我好难过,你知道吗,今天沈青专门到翠荷轩去给我买吃的,我点了谢大厨的菜呢,你都没办法和我一起吃,唉,好心塞。”
她沉沉地叹了口气,好像真的很难受的语气,隔了几秒又接着说:“谢大厨你知道的,最拿手的就是榴莲酥和烧鹅饭,配上酸甜的梅子酱,那叫一个肥而不腻。想想都让人流口水,子谦,你说,要不是你替我挡枪,我可能就尝不到这些了,我。”
说到这儿,秦时时还煽情了一把,声泪俱下地差点儿真哭了,莫子谦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但心里早被撩的不行,这一周的时间,他全靠药物在维持体力,虽然不至于脱水低血糖,但到底胃里没东西,嘴里没味道。光是听秦时时说这些菜品,就已经把潜藏已久的馋虫勾得有些蠢蠢欲动了,没过多久,沈青就把实物都一个个打包送了过来。“来,放这儿,都摆开。”
秦时时让人搬了个大桌板来,架在莫子谦的病床上,开始正儿八经地摆流水席。一边摆一边说:“子谦,我知道,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到处乱跑,肯定不会被杀手盯上,也不会让你替我挨这一枪。我想明白了,天天愁眉苦脸也没有用,现在你躺在床上不能动,我就替你好好的把该享受地生活都享受一边。”
说完,她拿起筷子,开始一个菜一个菜的品,品之前,还要把菜放到莫子谦的鼻子前晃一晃,让香气充分沾染上他所有的嗅觉细胞,然后再放进嘴里,仔细的嚼。她挨着莫子谦的床边,尽管吃饭的动作还是没有失了礼仪,但是毕竟还有些声响,诱人的牙齿与食物碰撞的音色一点点传入莫子谦的耳朵,简直像万蛊嗜心一样难耐。就这样,秦时时把一顿饭拉长到了两个小时,活活吃出了满汉全席的感觉,全凭气味和声音,把莫子谦的味蕾已经勾得跃跃欲试了。沈青在旁边看着想笑,心说,看来只有太太才能拿捏的了莫总啊,这一桌,杀伤力摆得不比鸿门宴低。可是他们还是小看了莫子谦的自制力。莫子谦心里明白秦时时是故意的,可她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愿意让她得逞。两个小时的煎熬,他硬是挺了过来,等这套流水席撤下去,他还是没有睁眼。秦时时洗完手,看着一动不动的莫子谦,笑了笑说:“吃饱喝足了,该运动运动,子谦也躺了这么久了,应该给翻一下了吧。”
旁边帮忙的护工愣了愣,接话说:“莫太太,今天早上才给莫总擦过的,白天的时候也是每一小时翻一次身。”
“哎,现在天气热,容易长褥疮,既然太太说了,你就去准备吧。”
护工无奈地摇了摇头,那里床单和毛毯,心想,明明已经到了夏末秋初,哪来的天热长褥疮啊?这趟身翻下来,秦时时没少生幺蛾子,一会儿挠到了肋骨,一会儿碰到了吊针头,总之又疼又痒的滋味,让他尝了个遍。莫子谦任人摆布地,秦时时简直要敬他是条汉子。这样折腾了快一夜,他还是没有睁眼。等到护工和沈青都出去了,秦时时坐在他床边叹了口气,心想:“莫子谦,你这是和我死磕啦?非要我伺候几天才心里舒服么?”
她眼眸转了转,看着莫子谦的脸有些出神,他的五官很硬,如果不笑会显得人很冷,可是之前他总是对着她笑,她从来感觉到的都是他的温柔。他的眉骨很挺,往后扬着,眼窝却很深,每次他看她的时候,总是有种深不可测的意味,是爱情么?秦时时眨了眨眼,想起下午在花园里苏垚说的话。“他爱上你了。”
他真的爱上自己了?他的唇线那么分明,可是唇瓣压上自己的唇时,却是那么柔软,他对自己总是不同的。秦时时想到这儿,眼睛忽然闪了闪,凑上去爬到莫子谦的耳边说:“子谦,现在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如,我们干点儿,限制级别的事?”
莫子谦闭着眼,感受着秦时时突然扑过来的气息,最后一句话仿佛一个炸雷,轰然就让他的脑子开了花。“限制?”
他在心里默默把这两个字翻滚了一百遍,然后就感到,有个凉凉的东西,从唇缝里渗了进来,他小心翼翼让舌尖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帝王蟹的肉泥酱汁儿。“这可是海鲜,曹医生明令禁止哒,子谦,我可是冒犯医嘱,这个限制级别,很大哦。”
莫子谦的一颗心,立刻从云端砸到了泥里,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如此失望,只是觉得,原本期待的好像并不是这个。就在他觉得心已经沉到底的时候,一个香软的吻,轻轻只在自己的唇角碰了一下,立刻就消失了。“这个,是柠檬姜茶哦,刚刚吃了海鲜,要补点热的东西,不然太寒凉了。”
看来秦时时的恶搞,还没有结束。“来,下一个是,嗯,山药鸡丝,不过鸡是发物,你也不能吃,只能喝汤喽。”
秦时时其实并没有打算今晚就能把莫子谦唤醒,毕竟她知道他的定力,她只是想趁着这些恶作剧,给他稍稍补点东西吃,先把他的食欲勾起来,再用汤味儿做些调剂,等到他彻底醒了,才不至于暴饮暴食的伤了脾胃。所以,这句话刚落,秦时时又一个轻吻,印在了莫子谦的嘴角上。只是这一次,她还没来及撤回身去,后脑勺就被人一把按了下来,头一低,吻就重重地又落回到了莫子谦的唇上。“唔。”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唇缝就被人一下掀开,什么东西软软地探了进来,食髓知味一般。下一秒她就看到,莫子谦的眼皮已经张开,一双深入寒潭的眸子,映着房间里暖黄的台灯光晕,满满都是她的面孔。她就这样一边被吻着,一边笑了起来,莫子谦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了她,手从她的脑后抽回来,在她的鼻梁上刮了一下说:“宝贝儿,折腾够了么?”
“我以为你得宁死不屈到明天晚上呢,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了,太没有革命气节。”
“用这么好的东西勾我,还指望我能保持什么气节?”
“早知道你是个吃货,就应该再叫点儿好吃的。”
“嗯。”
莫子谦用拇指轻轻抹了一下她的唇角说,“已经是顶级美味了,秀色可餐。”
秦时时愣了一下,没明白莫子谦的意思,坐起身给他整了整被角说:“既然醒了,从明天开始就可以吃饭了,我是怕你老这么躺着,对身体恢复没好处。”
莫子谦笑了笑,心想,用美食诱惑他,他可以忍住,眼前这个美色,他可真是一秒钟立刻投诚啊。秦时时见他没回答,又往前凑了凑说:“为什么要装昏睡,是不是想让我照顾你的时间长一些。”
“嗯,算作对你的惩罚。”
“惩罚?为什么要惩罚我?”
“你说呢?刚刚是谁亲口承认,自己出去乱跑,害的我要给你挡子弹的?”
秦时时被噎得一愣,撇了撇嘴说:“这事的确是我不对,但是我当时以为。”
“你当时以为,没凶杀人的是我,对不对?”
秦时时点了点头,抬眼看着他说:“因为我实在想不通,除了你还有谁,和盛时较劲儿的,只有你了,不愿意让我们查盛时的,应该也只有你,所以,我才误会了。”
她的话越说音量越低,看来心里的愧疚是真的,但是莫子谦却越来越担心,因为秦时时越是愧疚,说明她越可能已经知道了真相。而真相,现在还不能完全漏给她看。“那现在,你知道买凶杀人的是谁了?”
莫子谦抛了个问句,他想先试探一下,秦时时到底知道了多少?秦时时也很聪明,她很明白,现在还不是兜底的时候,于是只是轻轻地反问了一下:“你,知道有个叫,莫氏国际的企业么?”
莫子谦倏地提了一口气,心跳瞬间快了量拍,他抿了一下唇,稳住情绪说:“不知道,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只是怀疑,莫氏国际可能才是买凶的主谋。”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天在胡同里袭击我的杀手,和撞死于建国的杀手,似乎是出自同一个组织,我看到他们佩戴的手表和胸口的徽标,都是一样的。”
“哦?”
“我找人查了一下,他们属于日本的一个黑道暗杀组织,好像叫灵豹,之前一直为莫氏国际校名,所以,我猜想可能莫氏的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