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太太沉重地叹息了一声,抬眼看了看莫子谦:“子谦啊,人这一辈子,儿女情长,就会英雄气短,太在意情爱,就会在商场上吃亏啊,我这也是没办法,想着帮你斩断命门,你就可以所向披靡了,这些苦心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体量不到么?”
莫子谦没有说话,冷冷看了看那个泡茶的女孩儿,闭了闭眼才开口:“这种事不劳奶奶费心了。”
说完,站起来就要走,莫老太太有些吃惊:“你别忘了,当初答应过我什么,秦家我本来一个人都不想留的,能让那个丫头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她命大,现在子怀又那她来要挟你,可见这女人是个祸水,你好好想想你在莫氏的前途。”
“哼,莫氏?”
莫子谦冷冷哼了一声,轻蔑之意不言而喻,也没理会莫老太太还想继续说的话,推开门往外走去。“唉。”
莫老太太深呼吸了一下,转眼去看那个泡茶的女孩儿,“愣着干什么?还不好好练习,难道你也想成为一颗废棋么?”
女孩儿手一抖,茶差点洒出来,她赶紧收了心神,低下头去,继续忙手里的事了。飞机缓缓降落,平稳地滑进了跑道,机舱门落下,秦时时带着一脸疲惫。“回到龙源别墅,你先休息一下,如果还是不开心,我们下周可以去欧洲玩,上次在巴黎,你不是有几个地方特别喜欢么?”
“阿怀。”
“嗯?”
“这次在日本,蓝心小姐受伤了吧?”
程怀愣了一下,看着她温柔地说:“你怎么听说的?宁桑告诉你的?”
“我被救走的时候,她开了车,应该是吧那帮人引开了,那帮人手里有枪,穷凶极恶的。”
“她没什么事,救治及时,只是皮肉小伤,过两天就可以回来了,你不用担心。”
“阿怀。”
“嗯?”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程怀看着她,她眼里都是疑惑,对自己的依赖心看来已经慢慢在削减了。“傻丫头,我能瞒着你什么?”
“你家里人,不喜欢我吧?”
“没关系,他们也不是什么十分亲密的亲戚,我本来就不太和他们走动,这次出了这种事,不联系也好。日本看来还是不安全。”
程怀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秦时时的猜测,但是秦时时却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家族似乎没有他说的如此简单,要来刺杀自己的凶手,必定和他们有关。难道真的和莫子谦说得一样?她其实就是秦时时,而莫家和秦家有仇,所以莫家不可能允许她进家门?可是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呢?还是真的像程怀说的,只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在下毒手?她叹了口气,看着车窗外不再说话,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她似乎都是被攻击的目标,也难怪到了龙源别墅后,她的坐卧起居,似乎都有人在密切监视了。这一年的年节就这样过去了,秦时时也算是劫后余生,正月十五前,阿梅买了好多炮仗,说是一定要给她去去晦气,多放几挂鞭。吴嫂准备了火锅,还自己搓了元宵。这样前后一忙活,秦时时的注意力渐渐分散开了,没有刻意去想日本之行的事。“时时,有件事要和你说。”
这天晚饭后程怀揽着她在阁楼暖房里消食,如今这种闲散的日子,他可是好久没过过了。秦时时有些懒懒地,没有抬头,只是小声地问:“什么事?”
“明天商会有个活动,元旦酒会,需要我们露个脸。”
“不能推么?”
秦时时说话带着些鼻音,显然是困了,就趁着这个劲儿开始撒娇。程怀听她绵绵软软的声音传过来,心里先是化了一半,笑了笑说:“年节的活动不太好推,我知道你最近有些累,咱们露个面就走好不好?”
秦时时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时时,不开心么?等酒会回来,我们点阿梅买来的烟花怎么样?”
“嗯?”
秦时时眼睛果然亮了亮,“那个烟花,不是要留在十五晚上点的么?”
“这又什么留不留的,点完了还可以再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让阿梅多给你准备些外衣,不要着凉了。”
“好啊好啊。”
秦时时总算露了些笑脸,转过身说,“等我们出来,时间来得及么?”
“会提早走的,我们八点多就离开,不会耽误你看烟花。”
程怀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小翘鼻。秦时时被他捏得有些发痒,笑出了声:“好啊好啊,对了,叫上宁大夫么?”
“嗯,到时候要看他的时间啊,最近蓝心要回来了,他在帮着办理转院。”
“哦,蓝心秘书,还好吧。”
秦时时有些担心。程怀摇了摇头:“她没事。你不用担心,她之前对你可不算客气,你还这么记挂她?”
“她性子直爽,并不是完全针对我,这个我可以理解,而且,当时遇上杀手,她也的确在拼命保护我,按理说,我应该跟她说声谢谢。”
“哦?”
程怀笑了,他还没发现,秦时时是个这么大度的人,这要是放在之前蓝影身上,早就睚眦必报地讨要回来了,“你要是想见她,等十五过了以后应该可以去医院了。”
“嗯,对了,如果蓝心秘书不在的话,我的服装还是由阿梅负责么?”
程怀点了点头:“其实也没什么,你这么漂亮,穿什么都好。”
秦时时笑着斜了他一眼,冷得有些发红的脸上,竟然多了一丝媚意。“时时。”
程怀不由就有些心动,“有你真好。”
可惜,这句动听的情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程怀看了一眼屏幕,没着急接,把秦时时送回了卧室,才转回书房又往回拨。“宁桑,情况怎么样了?”
“很顺利,医院已经安排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
“她情绪不太好,可能还是对时时有些意见。还有,好歹她也是为了时时受伤的,又是蓝影的妹妹,你就出了事来看过她一次,还是为了问当时的情况,她可能,心里。”
“那是她没记住自己的身份。”
程怀一点儿也没留余地,对于蓝心对自己的心思,他是知道的,所以自从蓝影死后,虽然一直把她留在身边,但是从来没给过她任何的希望。没想到就是这样,她已然对自己已经注入了感情。“她现在与我,只是雇佣关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私人情感。”
宁桑顿了一下,没说话,程怀很敏感的听出来,他其实是放了免提,蓝心应该就在旁边,听到了这句话。这样也好,烂桃花就要快刀斩乱麻,对于当渣男,他没兴趣。“老太太那边怎么样了?”
“没松口,对于上次时时去日本的事,她很生气。”
“她的态度我已经知道了,现在的关键是,莫子谦那边是什么情况。”
“没有动静。”
“什么?”
程怀有些意外,难道说,莫子谦已经放弃秦时时了?自己这张牌难道要废?“不过这次莫子谦倒是来了老宅一趟,兴许是知道了时时被袭击的事,来问罪的。”
“哦?”
果然他还是忍不住。“老太太大概已经看出端倪了,情关难过,她恐怕是想弃子。”
“何以见得?”
程怀嘴角不易察觉地扬了扬,随口问。“老太太的原话,我等会儿发给你,沫子录下来了。”
“好。”
程怀的笑意扩大了几分,听了两秒又开口,“让沫子小心点儿,下次泡茶上点心,不要每次都被老太太骂。”
程怀挂了电话,仰头靠在沙发上,看来秦时时果然是莫子谦的命门,动了她,莫子谦就乱了阵脚,乱了阵脚,就失去了制衡的实力,老太太会好不可惜的弃掉他。秦时时早上醒来的时候,程怀已经去了公司,阿梅拿了三套礼服来,为了晚上酒会做准备。除了这些,还有两件厚实的羽绒服,一大叠驼绒的毯子。“要这些干什么,不是去参加酒会么?又不是去野营。”
秦时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阿梅笑了笑:“程总说了,晚上酒会结束后要去另外的地方,比较潮湿寒冷,让我多准备些御寒的东西。”
“潮湿寒冷?”
秦时时更加纳闷,“是哪儿啊?”
“额,我也不知道啊。”
阿梅摇了摇头,“太太,您先试试礼服吧,定了哪一套,我好去给您选配饰。”
秦时时看了看,选了一件蓝色的,那蓝色礼服是蚕丝绸的,高腰设计,腰线处有一条镂空,用手绣的银丝线穿花,又在抹胸的位置镶了水钻,看起来想月光下的海浪,空灵异常。“这件好,鞋子的话,也选银色的吧,看起来像是踏雪逐浪一样,对了,还要带上一条天鹅型的钻饰。”
阿梅笑逐颜开地去了衣帽间,不一会儿,拿来了东西,把秦时时长长的柔发卷了卷,在脑后一挽,用天鹅形状的钻石卡别了一下,又捡出几缕散发,垂在肩头,衬着她白皙的双肩和细长的脖颈更加高贵动人。“太完美了,太太,您这样的装扮,绝对会惊艳全场的。”
“不要太华丽了,这场宴会,阿怀说要早走的,我还是不想太扎眼了。”
“哦。”
阿梅有些失望,想了想,灵机一动,“那就不用钻饰,咱们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