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要迈出这一步,有舍才有的,从古至今就是这么个理。夜晚的莲城,平静的海面上,一艘豪华游轮透着黄色的古光,Party热闹的音乐热闹不停。冯娜穿得金光闪闪,埃及女郎的妆容妖艳魅惑。她靠在环形的沙发内,贴着金色鳞片的超短裙下,一双纤细的腿豪迈的翘着,与往日的豪门淑女完全是两个极端。杜婧依跟着音乐全身舞动起来,跌坐在她旁边,笑得格外的狂放,“娜娜,怎么样,比起酒吧,我的这个安排是不是更不错?私密,且想怎么玩怎么玩,绝对没人敢泄密。”
冯娜兴致缺缺,仰头喝了一口酒,心情不佳地说了一句,“勉强还算可以。”
杜婧依看她脸色不好,立刻凑过去,讨好着说道:“怎么啦,你这都要嫁进顾家了,心情怎么又不好了。”
不提嫁进顾家的事还好,一提冯娜的火气就蹿了上来。她猛地扭头,目光冰冷的盯着杜婧依,恼怒的大吼一声,“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不然我扔你下去喂鱼。”
那声音有些刺,饶是大厅里的音乐声嘈杂,还是勉不了被她的呵斥声惊住。杜婧依扬了扬眉,讪讪地摸了摸鼻尖,扭头,瞪着舞池里摇摆的的比基尼女郎与腹肌男,不满的吼道:“浪你们的,看什么看!”
DJ很会看人脸色,瞬间打碟,将整个舞池又渲染了起来。杜婧依忍着心里的怒火,萎了萎身子,耷拉着脑袋,小声地说道:“娜娜,对不起,刚才是我的失言了,你别跟我计较。”
冯娜端着架子,冷着脸,眼珠子直往上泛,鱼肚的白,看得要多傲慢就有多傲慢,“你给我记好了,你要还想吃香的喝辣的,就给我注意点,不然我指不定一个大嘴巴抽疯你。”
杜婧依咬着牙,以前陆西曼对她虽说是过分,但也不至于到冯娜这种地步。但陆西曼已死,她还想要捞好处,也就只能依附着这个暴发户的女儿——冯娜。毕竟,人傻,钱多。杜婧依连连点头,态度诚恳的说道:“是!是是!我都记住了,以后肯定多加留意。”
冯娜翘着二郎腿,向后微微地靠着,目光沉沉地落在舞池里穿着沙滩裤,拥有八块腹肌的男人,眸光微微沉了沉。她猛地往嗓子里灌了一口酒,嘴角挑起微微地弧线,冷沉沉的说道:“那个人,哪里来的?”
杜婧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清对方后,立刻说道:“刚出道的男模,有点小名气,但算不得顶级。”
那男模站在镭射灯光里,轮廓深邃立体,一双勾人的眼神直直的盯着的沙发上的冯娜。眼光徐徐波动,撩拨着,冯娜喝了些酒,紧紧地盯着对方的眼睛,末了,“唰”地站了起来。她迈着步子,直接往舞池里走去,胸脯挺起,猛地贴上了对方。那男模很是上道,一双宽厚的手掌猛地扣住她的腰。杜婧依瞄了眼已经开始疯玩的冯娜,眼睛里全是冰冷的寒意。她起身,猛地往门外走。刚到走到甲板,旁边就有几个熟识的姐妹走了过来,小声地问道:“婧依,里面那人是谁啊!很拽嘛!”
杜婧依深深地吸了口烟,语气冰冷地讽刺道:“当然拽啰,别人可是要顶包当顾太太的,能不拽嘛!”
对方跟着打趣起来,“顾家不是向来喜欢名媛淑女,这么浪荡的娶进门,顾公子脑袋上那不是要开垦出一片草坪了?”
“谁知道呢!”
杜婧依闻言,冷哼一声,“她这到底能不能嫁进顾家还未可知呢。”
对方闻言,忍不住的扬了扬眉。杜婧依长长地吐了口烟,离开前吩咐道:“通知里的人,该撤出来的就陆陆续续的撤了,雷朔要献身伺候老佛爷了。”
“嗯哼!”
那女人闻言,轻轻地应了一声,便扭着腰,直接往喧闹的房间而去。晚风徐徐,赶不走藏在暗夜之下的荼蘼。冯娜喝得有些高,加上身边的男模,无论是身高还是俊朗的外形,都让她禁不住的想到顾律川。渐渐的,她在舞池里把自己旋得晕了,便把对方当成了心里的那个人。镭射灯光下,香汗淋漓,柔软的身子与刚硬的腹肌紧贴,起起伏伏间,冯娜酡红着脸,不断的吐纳着热气。挥汗如雨的拔河,让她极度攀上了高峰。来来回回多次,那名叫雷朔的男模终于是泄完所有的体力,将她伺候得通体舒畅后睡了下去。冯娜仰躺在床上,良久后,一脚将身上的男人踢开,自己胡乱地穿了一件衣服。她站在黑暗里,一双眸子紧紧的看着漆黑的海面,眼里的光晦暗不明。......陆西顾是在一场噩梦里惊醒的,醒来时记不得情节,只是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她今天要处理最后一件事情,去法院,看法官如何判处陆正云。家里到处放着裴妈装的箱子,是她言明必须要带去潼市的东西。陆西顾离开陆家老宅前,还是忍不住在大铁门的位置站住脚,扭头,目光凄然的看着这栋古朴的建筑。时间还尚早,陆西顾独自一人,在别墅区散散的走着。道路两旁的古树上,还能看见当初的指路标识。她至今未可知,到底是谁,那么了解迷路的她。真是,身边藏着一位有魔法的仙女教母也是件令人心暖的事。陆西顾抬手,轻轻地触碰着那个用刀雕刻出来的痕迹,已经结了痂,但浑厚的伤疤却尤其的明显。她陷入的回忆太多,也便没有再多留意周围,包括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那个冷峻着表情,同样难面分离的顾律川。陆西顾还想要去那棵古树下坐一坐,但张秘书的电话已经打来催促了两次,她只能抱着遗憾,远远地看着那个方向,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离开时,她在真的恍然,这条通往陆家老宅的路,她竟然是这般的熟悉且无法忘却。一点点的风景,在后视镜里远退,直至消散。法院的门口,早就围满了记者,见陆西顾下来,立刻蜂拥而至。“陆小姐,请问当初陆氏的饼干投毒事件,是陆正云主导的,对于这件事您有什么看法?”
“陆小姐,传闻陆正云并非陆怀先的亲儿子,请问这是不是真的?”
“陆小姐,请问陆怀先当初是为了包庇陆正云所以临死前顶罪的吗?”
“......”各种问题,带着极其尖锐的炮鸣,直接往陆西顾身上轰。人实在太多,陆西顾身上的孩子又坐胎不稳,万一出点什么事就麻烦了。张秘书刚准备上前说话,突然,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群身着黑衣的人,立刻上线,直接将那群记者从他们面前拨开。各个人高马大的,将记者分拨在两旁,将中间宽敞的路留了出来。陆西顾愣住,扭头,却见身后突然多出来一辆车。她一眼就看到了跑下车要拉开车门的司南,瞬间眉心紧拧,在恒盛想要见最后一面的人没见到,却在今日陆正云的开庭会面。倒是勉不了,觉得讽刺。顾律川迈下车,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一双眸子黑沉沉地盯着陆西顾。那双眼睛,沉暗得犹如古井。两人隔着三四个台阶,身后记者的喧闹声,闪关灯不住的闪烁,微风拂面里,两人确实陷入长久的沉默。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张秘书被眼下的状况吓得愣住,好不容易放回肚子的心再次跳到了嗓子眼。生怕两人突然闹出点什么幺蛾子,就让一切的努力都付诸东流。陆西顾拢了拢披肩,将流苏的位置紧紧地拽着遮住肚子,她微微地往旁边退了退,让顾律川先走。她的退让,带着几分避嫌的意思。顾律川拧了拧眉,目光沉沉的盯着她。今日的陆西顾,不是平日里雷厉风行精明知性的打扮,她穿着平底鞋,宽大的针织外套,长发闲散的披着,娴静温和。她近日似乎瘦了不少,脸色也有些苍白。顾律川忍住想要将她拥在怀里的冲动,一双手握得紧了紧,抬步,目视前方,直接往法院里走。等到他已彻底上完台阶,陆西顾这才宽慰的拍了拍张秘书的手,语调平静的说道:“我们也进去吧。”
张秘书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小小姐,你一定要坚持自己的原则,我们必须离开潼市,你可千万不要改变主意。”
陆西顾冲着他无奈的露出一点笑容,“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
明知她今天就要走,也没有出言挽留。想要改变主意,也找不到半分的理由。陆西顾坐在旁听席上,静静看着陆正云被工作人员带出来。几日不见,他变得很是憔悴苍老。他站在被告席上,主动的交代了所有的事情,从他如何开始动的手,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太多的细节与算计,听得陆西顾咂舌。顾家也派了律师告他,毕竟顾靖寒的一条命,是他居心叵测的将其硬生生地夺走。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当陆正云与程云起两父子对簿公堂时,陆正云却突然发疯了似的直接冲了出去的,直接下嘴,咬住了对方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