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疾言厉色的人居然就是盛朝旭,几日前还口口声声要保护照顾自己的“故友”,此时的他却一脸正义愤慨,如同见到杀父仇人一般。“对,孙安如此藐视陛下,冒犯天威,该当斩首。”
随着盛朝旭带头,一时间大殿上又是一片愤怒的声讨和谩骂之声,大臣们将一早上的怨气都借机发泄出来,一扫刚才的颓靡之色,个个面色涨红,声音洪亮。孙安正要停下,魏忠贤却在后面悄悄推了他一把,便不动声色继续向前走,一直来到王座台阶前一排雕刻着龙凤的金砖前才停下,这里是面圣奏议的位置。群臣见他们喊了半天,龙书案上没有丝毫反应,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全都收了声静静地看向孙安,看他如何应对,大殿里再次安静下来。只见孙安躬身抱拳道:“臣孙安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恕臣有伤在身,不能行大礼!”
面圣称臣这是孙世勋和魏忠贤之前就商量过的,虽然孙安在朝中没有官职,但他继承了其父孙世贤的爵位,还是大秦的臣子,不能以平民而论。武宗皇帝略显苍老而厚重的声音冷冷传来:“孙安,你可知罪?”
孙安心中一凛,赶紧躬身请罪:“臣见驾来迟,臣知罪。”
“孙安,虽说你是首次入宫,但也不该乱闯皇宫啊!”
武宗皇帝语气中带着一丝冷峻,缓缓说道,“就算魏公公他们疏忽没有派人来带路,你跟着文武大臣一起上殿,也不会迟误吧?”
身旁的魏忠贤和龙书案边的魏海脸色大变,同时跪倒:“陛下,奴才知错了!”
孙安赶紧说道:“陛下,这件事不怪魏公公他们,他们本来要安排人来接引的,但被臣拒绝了,谁知今早出了点差错,所以才造成种种误会。”
“哦?”
武宗皇帝的眼睛睁了睁,一道精光一闪而逝,沉声问道,“你初次进宫上殿,人生地不熟,又不需人引导,却错走了天街,难道是故意为之,让朕和满朝文武等你一人?”
孙安抱拳答道:“臣不敢!臣的确是首次入宫,但并非没有熟人。”
老皇帝似乎来了兴趣,欠了欠身躯问道:“这么说金殿之上还有你的熟人?”
“正是!”
孙安老老实实答道:“家父就在朝上。”
“什么?”
武宗皇帝大吃一惊,猛然直起身躯扶着桌案问道:“孙世勋还活着?”
孙安此言一出,满朝文武也震惊莫名,慌忙四下观看,只有刚才激烈声讨孙安的盛朝旭浑身一颤,瞬间脸色大变。太师秦翱以为孙安要打感情牌,在一旁怒斥道:“孙安,金殿之上岂容你妖言惑众,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所有人都神色古怪地看向孙安,暗道难道这个废物真是浪荡成性,不知轻重,把市井上胡搅蛮缠的那一套拿到朝堂上来,这金殿上每一句话都要慎之又慎,孙安如此信口开河,简直是自寻死路。就在此时,却见孙安缓缓转身,朝着户部尚书盛朝旭躬身施礼,朗声叫道:“义父!”
金殿上低声咒骂孙安的嗡嗡声瞬间消失,再次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又转到了盛朝旭身上,满脸的不可置信。此时的盛朝旭如同被无数道利剑指着,满头大汗,身躯颤抖,见孙安行礼,赶紧出列跪在地上,颤声道:“陛下,臣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