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安却摆摆手笑道:“有好酒,还怕卖不出好价格吗?这倒还在其次,最主要的还是看包装。”
“包装?”
吴长清一怔,酒不都是用酒坛装的吗?“这种酿酒方法别人也能学会,不可能永远保密下去,其他酒坊迟早也能酿出同样的酒来。”
孙安直言不讳,吴长清二人也不由点头。“所以就要看包装了!”
孙安竖起一根手指,笑道:“品牌、品味、格调一定要定得高,这叫附加价值,这才是无价的东西。”
吴长清毕竟商人,虽然他没有孙安说得这么透彻,但也已经心神领会,指着桌上的酒问道:“这酒该取个什么名字?”
孙安看了一眼杜凤山,说道:“就叫——西凤酒吧,既有杜先生的名号,又和我鸣凤楼相关,你们意下如何?”
“好名字!”
吴长清竖起了大拇指,看着杜凤山:“杜老,你怎么看?”
“就依少爷”杜凤山点点头,孙安不但不计前嫌,还用他的名字,心里的感激难以言喻。孙安笑道:“这只是最粗浅的办法,等我再想想改良之策,打造出一套蒸馏器具来,成酒率应该能提高一倍以上。”
杜凤山在脑子里全是如何改进蒸馏酒的办法,听孙安这么说,自然更高兴不过,当下说道:“少爷只管吩咐,交给我去办就是。”
孙安点点头,对二人说道:“还有几天时间就是卧云山庄的拜义父大会,我要你准备三十坛蒸馏酒,上面写上‘西凤酒’的名字,并打上我凤鸣的标志。”
吴长清吃了一惊:“卧云山庄的事情,你真的还要去啊?”
“当然要去,我孙家的人什么时候怂过?”
孙安端起酒杯,对二人说道:“但外甥势单力薄,你当舅舅的怎么说也一定要去捧场,我要让西凤酒一炮而红。”
吴长清眉头微皱,孙安又说道:“另外……舅舅,我给你说的地窖一定要尽快准备,要深,要大,能存下三五百坛酒最好!”
吴长清和杜凤山也举杯,他们没有问这地窖的用处,但听孙安的说法,肯定又和酿酒技术有关,那就一定要用心办好。不觉间酒足饭饱,孙安其实只喝了三杯,辣得喉咙像冒火一样,这玩意儿还是喝不惯。剩下的酒大概还有二两多,让杜凤山包好封口,带回去给孙世勋和赵东来尝尝鲜,看看反应如何。两人把孙安送到酒坊门口的时候,吴迪才办事回来,看到这一幕不由愣住了,什么时候对这个废物这么重视了?看到孙安怀中的小坛子,他以为吴长清这是不打算再让孙安白白喝酒了,只给了这么一小坛打发他。“嘿嘿,小表弟,你闹了一上午,就带这么点酒走吗?”
孙安却不理会,走下台阶拍着吴迪的肩膀笑道:“表哥,你早上说过的话要是还算数,我也不想总占你便宜,改天我一声哥就够了。”
“什么……”吴迪大怒,忽然闻到孙安嘴里的酒气,吃了一惊,竟忘了和孙安斗嘴。他死死盯着孙安抱着的酒坛,这是什么酒,酒气这么浓?“舅舅,杜老,告辞了!”
孙安看吴迪发愣,回身挥了挥手,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小巷。顺着街道又闲逛一阵,并没有看到造纸厂,只能下次让吴长清他们帮忙打听了,回到府中,已经月上角楼。孙良正准备关门,见孙安抱着酒坛回来,以为他又去喝酒了,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三少爷,祖将军今早来过了,找你!”
“人走了吗?”
孙安一愣,祖继武来找,会不会和安如意有关?孙良说道:“和二爷聊了一早上,吃过饭就走了。”
孙安点点头,迈步走向中院,院里的灯还亮着,孙世勋也还没睡,正坐在轮椅上翻着一本旧书。“哼,又去花天酒地了?”
看到孙安抱着的酒坛,孙世勋脸色一沉。孙安笑道:“去了一趟乾坤坊,舅舅让我带点酒给你尝尝。”
“他不知道我不能喝酒吗?”
孙世勋瞪了他一眼,显然不相信孙安是去乾坤坊,指着桌山的一个包裹说道:“这是祖继武带来的东西,陛下赏给你的。”
孙安有些诧异,不知道武宗皇帝赏赐什么东西,居然还要祖继武亲自送来,放下酒坛取过包裹,入手很轻,不像是重物,轻轻打开。“这什么酒?”
酒坛就在孙世勋旁边,没有密封的瓦盖遮不住浓浓的酒香,他的鼻翼抽动着,两只眼睛猛地像蛇盯住了酒坛。“好酒,这是……”孙安把包裹解开,便看到一件类似于坎肩的薄衣服,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近乎透明。宝贝袈裟?如果不是这玩意比跨栏背心稍微大一点,孙安一定会瞪着眼睛喊出来。“这是陛下当年出征时所穿金蚕丝宝甲,出自西域,能避刀枪暗器之伤,陛下听说你……”孙世勋一边介绍着,一边解开酒坛盖子,猛地屏住呼吸,旋即凑上去深吸一口气,瞪大眼睛叫道:“好酒!”
“当然,不好的酒我能带来给你老人家尝吗?”
孙安笑着,用手轻轻摸着金丝甲。他的注意力也在这件宝甲之上,入手微微冰凉,光滑如丝,比真丝衣服还要轻薄。应该是武宗皇帝听说自己受伤,损坏一件护甲,便把这件宝甲送给了自己,算是对抓捕安如意的赏赐。有了这东西,以后保命就方便多了,再也不用搞个钢板什么的带着,确实挺难受的,孙安心里暗笑,拿在身上比划着。“好酒,哈哈,果然是好酒……”就在此时,一旁的孙世勋却大笑起来。孙安回头,见孙世勋一只手抓着酒坛,竟仰头把那三两多酒一口气全都喝完了,正伸出舌头接着滴下来的酒水,赶紧抢过酒坛:“二大爷,这酒不是给你一人的,小心喝醉了……”“嘿嘿,嗝——”孙世勋打了个酒嗝,脸色微红,摆手笑道:“你小子小看我不是?当年在军中,这种小坛,老子能喝十坛,你这……这算什么?”
“这可不是一般的酒!”
孙安一跺脚,酒坛子已经空了。虽然这蒸馏酒不够纯,只有四五十度,但它是酒精,孙世勋别说这么多年没喝过酒,就是有酒量的,一下子喝度数这么高的酒也遭不住。“什么……什么酒这么,这么香?”
孙世勋的舌头已经发直,眼神有些迷离。孙安看他酒劲上头,赶紧叫人来,扶着上了床躺着,无奈摇头道:“你醉了,早些睡吧!”
“没醉,我没醉……”孙世勋还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但已经神志不清。孙安让人小心看护,拿着宝甲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