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博三兄弟赶紧上前扶住盛朝旭,父子四人瞪大眼睛看着孙安手中的那张纸,确确实实就是卧云山庄的地契,全都愣住了。他们为了卧云山庄几经周折,甚至盛朝旭不惜打破最后的底线受贿,最终都没有拿到地契,谁能想到,这东西居然还在孙安手中。严秋古的脸色十分难看,再次站起来盯着盛朝旭,冷声问道:“盛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刚才以长辈的姿态教训孙安,要守好家产,借着卧云山庄暗损孙家,没想到山庄还是孙家的,这不是打他的脸么?“这,这这……我……”盛朝旭语无伦次,他现在完全懵了,孙安拿出的地契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不知该如何应对。“义父,你莫非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孙安在一旁笑着解释道:“左丞相,这地契确实是义父赎回来的,不过他上次到府中见二大爷的时候就交回来了,说不忍家父遗产被人亵渎,愿意替家父管教我!否则以我二大爷的脾气,怎么会同意收义子这件事呢?”
盛朝旭大惊,赶紧解释道:“不,不是这样……孙安,你这个混蛋……”孙世勋突然冷喝道:“盛大人,你上次难道没说过想好好管教孙安,但苦于身份不正,想收他为义子,难道有假不成?”
盛朝旭不敢看孙世勋,点头道:“这,这是真的,但是……”孙世勋点点头,笑道:“这就够了,孙安的病我们也是无奈,我们两家结不成亲家,认个干爹也一样,大家还是兄弟,一家人!你既然喜欢这山庄,我们以后常来聚会就是,你们搬过来也成,哈哈!”
“盛大人,你布得好局呀!”
严秋古气得山羊须阵阵发抖,指着盛朝旭冷笑连连:“老夫领教了。”
严秋古和一众大臣的脸色都极其难看,他们之前也疑惑孙世勋为什么会看不透盛朝旭的小伎俩,原来是送了卧云山庄孙家才答应解除婚约。本想来看孙家的笑话,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反倒成了笑话,被盛朝旭耍得团团转,加上刚才的酒劲,顿时怒不可遏。秦翱阴沉着脸,默默地将最后一杯酒喝光,起身向盛朝旭抱拳道:“盛大人,府中还有急事,先告辞了。”
严秋古冷冷看了一眼盛朝旭,和秦翱一同出门,其他官员也都纷纷起身,或偶感风寒,或身体不适,或家中有事,纷纷告辞而去。转眼间,偌大的客堂中只剩下孙家和盛家的人,只有酒气飘浮,桌上的酒菜还没有上齐,空荡荡的。盛朝旭回过神来,逼近孙安瞪着眼睛怒喝道:“孙安,你,你哪来的地契?”
“多谢义父所赠大礼!”
孙安皮笑肉不笑,早已收回地契,抱拳道:“这份恩情,我们孙家一定会记着的。”
盛博走过来指着孙安骂道:“孙安,你混蛋,敢耍诈?”
“小老弟?你这是目无尊长啊!”
孙安斜睥着盛博,冷哼道,“你再敢指着我,小心我把你手指折断。”
“你……”盛博大怒,眼角瞥见冷笑连连的孙世勋和正迈步走过来的赵东来,咬牙收回了手,扶着盛朝旭:“爹,我们走!”
孙世勋大笑道:“盛大人,既然诸位大人都有事要忙,不如请外面的百姓进来一同观礼吧!”
“我们走!”
盛朝旭浑身一震,没有其他人壮胆,他可不敢在孙世勋面前嚣张,立刻带着三个儿子仓皇出门。此时外面厢房里的官员也都莫名其妙,看丞相和太师都含怒而去,谁也不敢留下,纷纷向外走去,有些酒量小的已然醉意微醺。有人想撇清关系,有人还想着一会到了城里去鸣凤楼痛痛快快喝一顿。“哈哈哈,盛大人,酒菜还没上齐,一起吃顿饭再走吧?”
孙世勋坐着轮椅来到门口,大笑道:“你们辛苦半月,不吃杯酒就走,不合适嘛!”
院子众人更是莫名其妙,跟着狼狈不堪的盛家父子四人出门匆匆而去。孙安对还在发呆的孙良说道:“管家,去把外面的人都请进来,他们大老远从洛阳赶来为我们孙家贺喜,这酒宴就当我们重回卧云山庄的庆功宴,让大家痛痛快快吃一顿。”
“好嘞,少爷!”
孙良回过神来,脚步轻快地跑了出去。吴长清抓住孙安的手说道:“你小子,早说手里有地契,我这两天也不至于和盛家的人置闲气,看他们昨日那得意劲儿,差点就动手了。”
孙安笑道:“我怕知道的人太多,让盛家察觉,舅舅莫怪。”
吴长清慨然一叹,摇头道:“你能浪子回头,我就欣慰了,比起你之前做的那些傻事,这点小过错算什么?”
“讨厌的人都走了,我们自家人坐下来慢慢聊。”
孙安推着孙世勋来到主位桌上,这里本是留给盛家和孙家的人坐,现在只剩孙家人了。孙安让抬过来一坛酒,其他的都分给来看热闹的洛阳百姓喝,至少没人尝一口,最主要的是做宣传,这么远能跑到卧云山庄来的,大多都是骑马赶车的小富之家,他们可是将来的消费主力。盛家的人都被叫走了,孙良只好张罗着百姓们一起帮忙上菜,他们才不管那些大官为什么走,腾出位置反而更高兴,院子里吆三喝四,好不热闹。客厅里的桌椅和酒菜全都搬了出去,关上门,房间里就剩下叔侄、甥舅和赵东来。起初赵东来还埋怨只留一坛酒太少,不过多久就舌根发硬双眼迷离了。“外甥啊……”吴长清脸色酡红,摇着一根筷子,端着半杯残酒,“如果你娘还在,她会有多高兴啊!”
孙世勋上次喝得太猛,醉得不省人事,这次收敛了一些,此时也有七八分醉意,也指点着孙安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儿啊……你,你以后可不要辜负了……你爷爷的……一片心意。”
一下午孙世勋和吴长清围着孙安说了许多,带着七八分酒意,或许已经喝醉,或许有些话在心中压抑太久,一发不可收拾。他们说起了孙安此前所做的那些荒唐事,说着心中的无奈和失望,不敢写信向孙玉阳汇报,怕他老人家伤心等等。说着三公中安国公朱丞相家两个儿子都考中举人,明年马上就要参加会试,以他们的能力肯定能参加同年的殿试,镇国公尉迟嶂家的儿子已经拜了将军,正在雁门领兵打仗,立了好几次大功,得到陛下的夸奖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