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发乌狐，你好大的胆子！”

短暂的慌乱之后，一名长老走上前，指着秃发乌狐，厉声骂道：“你设下阴谋，害死了大单于，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这里？”

秃发乌狐脸色一沉，扫视一圈，只见众人都怒目相视，个个咬牙切齿，将他当做了十恶不赦的恶棍。“你们都听好了！”

秃发乌狐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大单于被害，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要秃发哥利坦白真相，洗刷我的冤屈。”

“冤屈？”

秃发哥利虽然被劫持，听到这句话却大笑起来：“你们都看到了，秃发乌狐昨晚被关在鹰愁涧，他是怎么逃出来的？肤施城的很多人，早就被他收买了，他要接近大单于，简直轻而易举。”

人群中有人厉声叫道：“秃发乌狐，你害死大单于，该杀头暴尸荒野，让狼群撕咬，吞噬你肮脏的灵魂。”

一时间群情激奋，无数人拿出兵刃，在晨光下闪烁着寒光，若不是秃发哥利在孙安手中，此刻只怕所有人都会冲上前去，将秃发乌狐碎尸万段。站在灵堂门口的几名长老神色紧张，楼长老大声道：“秃发乌狐，你已经害死了大单于，难道还要一错再错？”

秃发乌狐回身，以手抚胸，躬身道：“我可以向大单于的遗体发誓，这件事与我无关！你们不能仅凭秃发哥利的一面之词，将罪责怪在我头上，这件事不查清楚，大单于也会死不瞑目。”

“哈哈哈哈——荒唐！”

秃发哥利闻言厉笑道：“你连大单于都敢杀，对他的遗体发誓又有什么用？昨晚证据确凿，几位长老亲眼见到人证物证，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是慕容长卿派来的使者，大单于被害，都是秃发哥利设下的圈套。”

慕容云溪终于忍不住了，摘下面具上前两步，大声说道：“秃发哥利派人偷走了我们的武器。”

“你以为大家会相信你编造的谎言？”

秃发哥利冷笑道：“你们早就预谋好了，这是一个阴谋。”

“先不必争辩，”慕容云溪还要争辩，孙安却打断了她，对秃发哥利说道：“我来问你，大单于身边一直都有护卫守卫，为什么我们进来的时候，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恰好是你出现了，这里的护卫去了哪里？”

“原来是你！”

秃发哥利听出孙安的声音，冷声道：“你们当然是潜入进来的，别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

孙安笑道：“但当时这里明明空无一人，就算我们潜入，护卫也应该守在外面才对，为什么从你大叫一直到几位长老出现，都没有一名护卫在院子里？”

“你……”秃发哥利一怔，冷声道：“当时正好是我带人来换班，上一轮值守的护卫都撤走了。”

“是这样吗？”

孙安冷然一笑，回头看向了几位长老，“不知道大单于的护卫值守，能不能查到记录？”

“不要听他一派胡言！”

秃发哥利语气有些焦急起来，大喝道，“你们一起上，不用管我，将他们剁成肉泥。”

“都住手！”

楼长老走下台阶，张开双手环视众人，缓缓说道：“他说的也对，大单于的死让我们悲伤愤怒，失去了理智，是该好好深究一下细节了。”

宇文长老也走出来，对秃发乌狐手中的刀毫无畏惧，走到他近前，问道：“据我所知，昨晚护卫大单于，应该是你的人吧？”

“宇文长老，你说得不错，昨晚确实该轮到我派人值守，可是……”秃发乌狐点点头，问道：“你们都知道我的为人，我会害死大单于吗？”

一名长老闻言冷系道：“原来是你监守自盗，怪不得这么容易能得手。”

秃发乌狐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就算是我派人，但守卫大单于的人也应该在院子里，你们就不问问，他们为什么被调开了，而秃发哥利恰好就出现在这里？”

宇文长老眉头微皱，问道：“难道所有的人都被调离了？”

“不错！”

秃发乌狐苦涩一笑，摇头道：“我早该警觉的！是他假传大单于的命令，让我带人去取醒神丹……”“你们别听他在这里蛊惑人心，”秃发哥利大叫道：“取醒神丹就是大单于的命令，我是看这里没有护卫，才带人来帮忙守卫，结果刚把人调来，就看到了这两个刺客从屋里走出来，唉呀……嘶——”他话音未落，便觉脖子上一阵刺疼，孙安手中的剑已经在他脖子上划开了一条口子，虽然伤不到性命，但是鲜血溢出。秃发哥利顿时意识到了危险，吓得浑身一颤，意识到自己的性命在孙安手中，他随时可以轻松割断自己的脖子。孙安割破秃发哥利脖子，四周有人出惊呼声，不少人拿着刀往前逼近一步。“住手！”

楼长老大惊，抬手止住孙安，“有话慢慢说！”

孙安冷笑道：“从始至终，都是秃发哥利一个人的一面之词，也该让秃发乌狐说话了，这件事牵扯的背景，或许连你们听了都会害怕。”

宇文长老也吃了一惊，问道：“你们说自己是清白的，但都是死无对证的东西，可有其他证据？”

孙安摇头道：“既然是有人精心设下圈套，岂会留下证据，但秃发哥利的证据，也同样是死无对证，不是吗？”

宇文长老皱眉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甚至连秃发哥利，也没有亲眼见到你们动手，这件事还真不好办了。”

“你们鲜卑部落，除了大单于和白土堡的巫师，不是还有大萨满能主持公道吗？为什么不请他来裁决？”

孙安笑道：“这件事不止是大单于的生死，甚至关乎到秃发部的存亡，十几万人的性命，你们可要慎重考虑。”

众人闻言全都怔住了，看孙安的神色，似乎不像开玩笑，而且提到大萨满，眼中又有了几分希望。大单于是部落首领，而大萨满继承神位的人，虽然不理世俗之事，但掌管整个教务，在鲜卑人心中比大单于地位还要高，甚至还在巫神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