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批人马上船,若是顺利,再有五趟应该就能完全撤退了,只有战马可能还要多运输几次。就在又一拨人马刚刚离岸的时候,伊屠智突然眼皮直跳,大叫不好!一旁的句龙乌纽吓了一跳,忙问道:“伊屠智将军,你发现什么了吗?”
伊屠智脸色发白,盯着河面问道:“你快看,河水是不是上涨了?”
句龙乌纽扭头一看,果然河水迅猛了许多,刚才清澈的河水已经开始有黄泥出现,变得渐渐浑浊了,句龙乌纽皱眉道:“这也没下雨,怎么会变成这样?”
伊屠智声音有些发抖:“有可能鲜卑人在上游挡住了河道,等我们渡河的时候突然放水。”
“什么?”
句龙乌纽闻言脸色大变,急道:“那赶紧让他们撤回去!”
他们匈奴人本来就不会水,这撑船的还是从几千人中勉强选出来的,若是水势突然变大,后果不堪设想。伊屠智摇摇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让他们尽快到对岸去。”
句龙乌纽马上冲着船上的人大喊,让他们快些过去,河水已经变得浑浊不堪,水浪将船只掀动的不停摇摆,有的人已经开始呕吐。船上的人也发现河水上涨,加上对岸的人呼喊,更加慌乱,有的船只撞在一起,已经有些翻落在水中。左伊师在对岸听到呼喊也发现不对劲,命人赶紧接应,河里的船只有的已经被冲到下游去了,一时间所有的匈奴兵无论河里的还是岸上的都乱作一团,却又束手无策。就在这时候,负责巡逻的士兵大叫道:“有敌兵出现在后面了。”
句龙乌纽顿时心下一沉,怔了一下之后马上喊道:“有战马的勇士们赶快上马,随我御敌。”
轰隆隆的马蹄声从后面传了过来,由于情况太乱,只有伊屠智周围的人听见他的喊话,纷纷上马,其他的人都还没明白过来,都往后看去。只见黑压压的一队队骑兵带起阵阵烟尘冲了过来,伊屠智匆忙组织骑兵准备迎战,对方已经冲到了跟前。来的正是等了一天的半个多月的秃发乌狐和他的部下,他们从昨天就在上游堵住了窟野河,匈奴兵撤退的时候,他们一直在暗中观察。看到匈奴人三分之一过河,其余人都下马卸下铠甲兵器准备上船,孙安让他们挖开河道,带着五千骑兵冲杀过来。伊屠智作为匈奴人,也会马上作战,提着马刀冲向秃发乌狐,眼下的情况只有将对方的主将击败,才有可能获得一点机会。虽然一向以出谋划策为重,但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他,也学了刀枪功夫,普通的士兵一样不是他的对手。奈何他的对手是秃发乌狐,两个回合便被击落了兵器,秃发乌狐马势不停,回手一刀就将伊屠智斩落。这时候岸边匈奴兵彻底是大乱,很多人来不及上马,就被秃发乌狐带着骑兵来回冲杀。句龙乌纽还在后面布防,没想到敌军是从上游杀来,等他听到喊声赶过来的时候,秃发乌狐已经冲进了乱军之中。看到匈奴兵像牧草一样让对方肆意砍杀,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句龙乌纽大怒,自己也被困在岸边,大吼道:“勇士们,随我一起和他们拼了!”
句龙乌纽猛地拉紧马缰,胯下的战马一声长嘶,立刻带兵冲杀过去。匈奴兵眼看撤退无路,又有敌人杀来,也激起了他们的凶性,拿起兵器上马随着句龙乌纽往回冲杀。对岸的左伊师看到伏兵出现,气得怒吼连连,奈何自己不能过河,只能赶紧将河中的士兵救出来,能救多少是多少。秃发乌狐带着一队骑兵从正面冲击,正好看到句龙乌纽冲来,大喝一声杀将上去。句龙乌纽此时一腔的愤怒无处发泄,见到秃发乌狐二话不说两人便杀在一起。只听“咣”的一声巨响,两人的兵器都被荡开,胯下的战马都前蹄高抬,长嘶不已。句龙乌纽大喝一声,舞动长刀继续砍向秃发乌狐,秃发乌狐大笑道:“来得好!”
两人力量不相上下,句龙乌纽仗着马术高超,但秃发乌狐也不弱,两人都是各部落的最强者,杀在一起,一时间倒也分不出上下来。就在厮杀之中,忽然背后也有兵马杀到,正是孙安和叶长山带着放火烧树林的兵马从背后杀到,匈奴兵背腹受敌,彻底大乱。匈奴士兵缺少将领指挥,孙安带兵横冲直撞,一杆枪上下舞动,根本没有一合之敌,一时间成了一边倒的屠杀,匈奴人原来的残暴和狠辣早就荡然无存了。句龙乌纽一看周围大乱,心神不稳,被秃发乌狐一刀砍刺中胳膊,怒吼一声正要死拼,突然战马一声哀鸣,倒在地上。句龙乌纽被摔出老远,秃发乌狐催马赶上,不等他起身,便将其一刀斩杀,好大的头颅滚出老远,掉进河中去了。秃发乌狐一刀杀了句龙乌纽,自己也愣了,句龙乌纽骑术精湛,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失误?“嘻嘻,大单于,我总算帮上忙了!”
就在这时候,慕容云溪从人群中催马而出,手中拿着一支弩箭。秃发乌狐低头看去,才发现对方的坐骑脑门中箭,马上就明白了是慕容云溪把对方的战马射杀,自己才有机会手刃仇敌。两位将领被杀,匈奴兵彻底大乱,从肤施赶来的鲜卑士兵更加精锐,丝毫不会留守,就在暮色之下对匈奴兵展开了屠杀,根本没有任何留手的意思。孙安催马来到近前,抱拳笑道:“大单于不值得当,这次可是将匈奴主力彻底消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