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飘过来滚滚浓烟,只见四周都是火光,山上呐喊声鼓声不断,不知究竟有多少秦军,还有冷箭不时射来,吓得楚军抱头鼠窜,跌倒无数,都被踩踏致死。何先雄带兵冲过火势最大的地方,急速回撤,拥挤的士兵自相践踏,又被浓烟熏晕,一路上无数人不断,纷纷倒地。何先雄随在乱军中逃出来,终于和霍章荣会合,两个人收拢残兵往山谷外逃走,身后的士兵和粮草全都顾不上,先逃命要紧。何先雄当先从山谷中逃出来,头发衣服被烧着大半,见前方正有放火,大喝一声冲杀过去,那些秦军见有人逃出来,纷纷撤退到后山去了。霍章荣随后跟出来,楚军全都狼狈不堪,身后的士兵只剩下不到一千人,还有人陆续从浓烟中连滚带爬逃出来。火光之下看着败逃的士兵,两个人神色黯然,始终不见周维峰出来,叹道:“周将军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何先雄无奈道:“我追上他的时候,周将军已到山谷口,起火的时候,他可能向谷口去了,就怕前面也有埋伏。”
霍章荣无奈一叹,就算前面没有埋伏,现在整个山谷起火,周维峰恐怕也难以回来,两人只好先退。人马狼狈退出野花沟,来到易水岸边,看看身后兵马少的可怜,现在这里准备休息,等候士兵来集合,要不然只剩他们几个主将回去,实在脸上不好看。刚到一处小水塘边洗漱休整,忽然夜空中浓烟吹来,只见两岸芦苇丛也起了火,热浪扑面而来。“不好,这里也有伏兵,快撤!”
霍章荣大惊失色,起身赶忙跑向坐骑。何先雄也赶紧招呼士兵撤退,楚军再次乱成一团,扔在岸边的兵器铠甲来不及带走,全都起来撒腿就跑。河岸边芦苇丛中干叶和腐烂的草叶极多,遇火即燃,加上东南风正紧,整个岸边都燃起了大火。楚军现在看到火光都是心惊肉跳,拼命狂奔,晚上正好逆风,大多人呼吸急促,被浓烟呛得呼吸不畅,不少人扑倒在地,窒息而死。霍章荣和何先雄打马狂奔,一口气冲过夷水,远离火海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回头看时,只会有十余名骑兵跟上来,其他的步兵不见踪影。整条河岸都被大火覆盖,两个人默然望着被火光映照的半边天空,终于意识到秦军的强大和诡诈。虽然还没有正面交锋,但秦军与那些指挥死拼的越人不同,他们懂得计谋,看来以后的战术要有所改变了。霍章荣和何先雄狼狈逃回,天明时分遇到苏长仁,所有人全都焦头烂额,衣服不遮体。早有逃回的士兵报信,苏长仁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大家败得如此之惨,还是不可置信,尤其他最信任的大将周维峰生死不明,顿时怒不可遏。“岂有此理,邓棕德这个老狗,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苏长仁在马上挥刀怒吼。其余楚军也都心有不甘,这场仗打得稀里糊涂,甚至连秦军的面都没见到,就全军覆没,传出去简直是奇耻大辱。听了霍章荣的禀告,苏长仁一阵咬牙,立刻传令三军加快行程,明日誓要踏平蓝口聚,把邓棕德人头拿下来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苏长仁让霍章荣他们暂时在原地休息,派人去寻找走散的兵卒,亲自带领大军,径直杀奔蓝口聚而来。诸葛暮云与陈禹等人回城,邓棕德带领文武亲自在城门口接应,天色将明,看着远处浓烟滚滚,大火照亮半边天空,不禁骇然。楚军几乎全军覆没,埋伏的各路人马先后退到蓝口聚,都为诸葛暮云的巧妙而惊叹,这一场大胜让秦军再次士气大增,对楚军而言则是致命打击。陈禹对诸葛暮云说道:“孙将军任命你为军师,可真是独具慧眼,这场大胜,首功属于诸葛先生的。”
诸葛暮云却谦虚道:“也有诸将同心协力,没有出任何差错,才能获得全胜。”
邓棕德说道:“不错,此战之功,都是诸位奋力厮杀而来,我自会把军情如实禀告,接下来的战斗才是最关键的。”
诸葛暮云点头道:“不错,此次楚军先锋大败,苏长仁必定会暴跳如雷,马上就会起兵来报仇,我们千万不能松懈。”
邓棕德早就知道诸葛家族的底蕴,现在对诸葛暮云更加敬佩,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诸葛暮云说道:“按照路程来算,苏长仁的大军明日就会赶到,我们只需加强布防,以逸待劳,这次的目标就是擒拿苏长仁。”
“参军好气魄!”
邓棕德被诸葛暮云的气度所感染,别看他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但从容稳重,运筹帷幄,确实是诸葛家族的传承。当天邓棕德传令犒赏三军,全军休整,等候最后的决战。到了晚上吃过饭后,邓棕德急忙将诸葛暮云和陈禹请来,商议对敌之策,苏长仁可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不好对付。邓棕德说道:“苏家父子之中,以苏长仁最能打,此人在岭南号称常胜将军,他携怒前来报仇,我们不能丝毫大意。”
诸葛暮云却笑道:“我正要苏长仁愤怒,越是丧失理智,我们的计策才越好执行。”
邓棕德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问道:“军师有何妙计?”
诸葛暮云说道:“我们先死守蓝口聚,等苏长仁带兵来攻,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等他们久攻不下,暴躁不安的时候,就是我们反攻的时候。”
“什么?”
邓棕德吃了一惊:“这蓝口聚只是一个港口要塞,并不是什么城池,城墙低矮破旧,恐怕难以守住。”
陈禹说道:“此城虽然不算高大,但有我们的秦弩和改进的硬弩做防守,连夜再从宜城运来一些器械,守个三五日还是不成问题。”
诸葛暮云笑道:“无需三五日,只要挡住楚军一日,磨灭了他的锐气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