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弩箭又到,这一架井阑在无数硬弩的打击和巨大力量冲击之下,再加上士兵的惊慌躲避,摇摇欲坠,终于轰然倒下。下面的楚军吓得抱头鼠窜,井阑上的弓箭手绝望惨叫,从两三丈高的地方落下,非死即伤,整个楚军阵前一片大乱。城墙下面,抬着云梯的楚兵也冲到了弓箭手的射程之内,邓维先指挥守军用弓箭手压制,陈禹则亲自指挥连弩兵,静静地等着悍不畏死的楚军靠近。直到楚军冲到城下,在无数檑木、灰瓶的打击之下,才缓缓举起了红旗,连弩手纷纷将连弩架在城垛口,瞄准了下面密密麻麻的楚军。红旗呼啦一声挥下,弩手扣动机关,向城下奔跑而来的楚兵士兵进行扫射,漫天的箭矢雨点般从城头落下,落入了狂奔而来的敌军。前面一排弓弩手放完箭,马上从左边向后撤退,后面立刻有士兵跟上,如此三队人轮番上阵,城下冲过来的楚军不断射倒,密集的弩箭从不间断,第一批冲击的楚军,根本没有一个人能架起云梯,全都倒在了城下。邓棕德已经指挥硬弩集中对井阑射击,楚军的几架井阑全都坍塌破败,再也无法对守军形成有效压制,这时候投石车更不好发射,只能靠人数优势进行强攻。城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云梯横七竖八地扔在地上,被滚油泡过之后,又被火把点燃,熊熊大火烧在那些尸体上,发出焦糊的臭味。“这就是守卫樊城的力量?”
霍章荣目瞪口呆。楚军之前渡过汉水,攻打樊城一个多月,始终没有攻下来,当时他们还在笑陆平父子无能,两个江边小城都攻不下,这时候亲自来攻打,才知道秦军的防守有多恐怖。“冲,继续冲,给我攻下蓝口聚!”
苏长仁面容扭曲,几乎丧失了理智。自从带兵以来,他还从没有遭受过如此大的挫败,而且至今还没有碰到安,就败得如此之惨,岂不是说他连陆平父子都不如?苏长仁你越想越气,拔出宝剑吼道:“冲,胆敢后退者,杀无赦!”
楚军无奈,只好重新组织第二次进攻,攻城战向来就是如此,要想破城,前期的冲锋是不可避免的,不将城中的器械消耗完,哪能轻易就冲到城上?近百部弓弩同时放箭,城墙上机括声密密麻麻,强劲的弩箭发出尖啸的破空声,射向冲来的楚兵。而那些床弩在破坏井阑之后,将目标瞄准了楚军的指挥着,一只只弩箭疾射而至,那些带头的队长纷纷跌倒,楚军阵型一阵骚乱,冲击力已经大不如前。第二轮进攻无功而返,楚兵死伤惨重,尤其是硬弩弩射出的巨箭,带来的强大杀伤力,吓得一向强悍的楚军也不敢向前,不管盾牌有多厚,都挡不住那弩箭,铠甲在它面前形同虚设。接连的打击,对楚兵的士气打击极大,只有不到百人冲到了城墙下,但全都被弓箭手射杀,四五个孤零零的残破云梯搭在城墙上,到现在没有一人能够登城。苏长仁脸色铁青,狠狠地看了一眼城上的邓棕德,传令再次由投石车进行压制,准备下一次的进攻。楚军人马器械还有不少,摆放在阵前,不断阻止人马准备进攻,城上的秦军也十分冷静,此时连邓棕德都信心满满,即便知道接下来楚军会疯狂的报复攻击,心中却踏实无比。原本他们的目标是坚守一日,但苏长仁和徐宁他们厮杀了一早上,现在只需要守住半日时间,这对经历过樊城之战的秦军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对于守城,秦军自有一套章法,大家都在有条不紊的准备,互相交替,虽然楚军气势汹汹,却始终游刃有余,只要坚守到天黑就是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