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两军都在南漳河摆开战场,双方士兵都士气高涨,只见旌旗遍地,刀剑如林。漳河两岸被铠甲照得明光闪闪,两军前锋沿河靠近,苏少云亲自带兵向前,观看秦军的阵势,不由暗自心惊。此时孙安也带领秦军来到河岸便,靠着地势稳住阵脚,遥望楚军,沿河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无边无际,这样的阵仗,还是他生平仅见。数十万人在一起,那已经是十分壮观的场面了,即便是春运,孙安看来也不过如此。更何况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有方阵、旗号,战马等等,相互配合起来,气势更加骇人。如果不是近一段时间领兵打仗,手下的兵马逐渐增多,光是这些两军阵势,就能让孙安失去方寸,更不要说带兵打仗了。这时候系统中学习的那些兵法和经验就有了作用,孙安在马上放眼望去,脑海中就自然而然形成了一套用兵的办法。楚军的阵容看起来很整齐,但他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破绽,比如左边那个大营的士兵阵型松散,明显是新兵拼凑而成。数万大军果然气势非凡,如果是糊弄门外汉,一定会被当场吓住,但孙安却胸有成竹,丝毫不慌。荆州军的精锐是陆平带领的那些兵马,但因为轻敌大意已经几乎被消灭,苏少云带领的这些援军都是从各地调拨来的。临时组成的大军,虽然目前看起来阵容不相上下,但一旦出了乱子或者受到挫折,必定会军心动荡,一溃千里。万军阵前,刚刚晋升镇东将军的孙安气宇轩扬,身穿银铠白袍,身后有士兵打着青罗伞盖,彰显着秦军的盛况。唯独他的胯下的那匹马有些差劲,蔫头耷脑,鬃毛蜷曲,完全没有大将坐骑的神骏,看起来像是被晒蔫了的花朵。楚军阵中旌旗晃动,苏少云也打马而出,身穿绣袍金甲,腰间一条象征大都督身份的玉带,胯下红鬃烈马神骏非凡。楚军一众文武策马站在苏少云左右,都在上下打量着孙安,见他年纪轻轻,个个皱眉,有些不敢置信这个少年竟能击败陆平,甚至一路杀进襄阳。再看到他坐骑的时候,有人又忍不住偷笑起来,孙家作为秦国最有名的将门世家,现在又出了孙安这样的少年英雄,竟然没有一一匹像样的坐骑,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孙安此时神色淡漠,但左右的将领们却个个神情肃穆,怒目相向,陈禹等人也都尽量保持最良好的姿态,展示着秦军的阵势。初次见面,大家都不想示弱,像即将争斗的猛兽一样,展示着自己的雄威,想在气势上将对方压倒。苏少云终于亲眼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废物,却又杀得荆州兵丢盔弃甲的少年,以一己之力撑起了孙家的将门之威。凝目看去,只见孙安神色泰然,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也正在观察着楚军,目光正扫过左上角的阵容。看到孙安的笑容,苏少云心中一沉,那个位置的士兵正是从公安港临时征调来的民夫,因为兵力不足,无法组成一个完整的方阵,他特意带来充数的,没想到这小子一眼就看向了那里。他是无心观察,还是已经看出了破绽?苏少云心中思索,不想让孙安过多观察阵势,扬鞭大喝道:“孙安小儿,别以为你偷袭成功,就能为所欲为,今日本督前来,让你知道楚军真正的厉害。”
孙安气势汹汹的苏少云,摇头无声而笑,朗声道:“你儿子被我抓了!”
苏少云顿时火冒三丈,怒吼道:“孙安,你不要小人得志,战争还没有结束,胜负难料。”
孙安只是摇头笑道:“你儿子被我抓了!”
苏少云面色涨红,额头青筋冒起,厉声道:“孙安,你除了会偷袭,还有没有别的本事,可敢与本督正面一战,我们一决雌雄?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战争。”
孙安将霸王枪横在马上,还是叹道:“你儿子被我抓了。”
苏少云想不到孙安如此无赖,当着三军之面揭短,又急又恨,怒吼道:“孙安,你这个废物、混蛋、地皮、无赖、二流子,你……你咳咳咳——”嘶吼到后来,竟嗓子沙哑,说不出话来,脸色涨红,气急败坏。孙安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静静听他骂完,才正式答道:“苏大都督,你还少说了一样。”
“还,还有什么?”
苏少云一怔,见过捡钱捡便宜的, 还没见过捡骂的。却见孙安笑道:“我还是擒你父子之人!”
“哈哈哈——”这一次,连他身后的陈禹等人也都绷不住了,纷纷大笑起来。本来苏少云气势汹汹而来,但刚才这一番对话,已经彻底落了下风,只被孙安一句话就怼的哑口无言,实在有失体面。苏少云气急败坏,转头怒喝道:“谁跟我杀了这个废物?”
“让我来!”
左边一员武将立刻催马而出,正是大将夏侯荣。夏侯荣是苏少云一手提携起来的亲信大将,跟着孙家父子从来都是所向披靡,人人敬畏,何曾见他在阵前如此受辱,早就按捺不住,闻言马上出阵报仇。孙安大笑道:“哈哈哈,正要领教岭南都督翻山虎的厉害,不知你这只老虎翻过十万大山之后,还能不能继续逞能。”
与此同时,身后的陈禹也打马出战,他刚刚升为讨逆将军,信心正足,遇到楚国名将,自然也想检验一番自己的实力。二人一个急于报仇挽回颜面,一个要在阵前证明自己建功立业,再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厮杀起来。祖继武在一旁叹道:“孙安,方才苏少云被你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你这气人的功夫,比当年在洛阳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短短两年时间,孙安的官爵已经和祖继武基本相当,虽然官职还差了一些,但爵位已经对等。再想起孙安在洛阳的那些表现,如果不是亲眼见证了他的变化,他根本不会相信会有这么神奇的人。孙安回头一笑,指着苏少云身后的一名年轻将领,笑道:“祖叔叔,你说我要是再把苏长宇抓了,苏少云的这口老血会不会吐出来?”
“哈哈哈——”祖继武闻言仰头大笑起来,顺风直传到楚军阵营之中。